,这个怡红院的首席大丫鬟,被挤到了最外围,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看客。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她——她的位置呢?她的“分内之事”呢?宝玉的一切,本应是她的领域!这失控的场面,像一把钝刀子,缓慢地割裂着她赖以生存的秩序感。那被强行压下的委屈,此刻混杂着恐慌和被替代的恐惧,在她胸腔里翻腾起更尖锐的酸楚。她猛地转身,裙裾带起一阵微弱的风,头也不回地穿过乱纷纷的人群,径直朝外走去。不是回怡红院的路,而是朝着那个她平日绝少踏足、外院男仆行走的二门方向。
二门外,空气里浮动着尘土和汗水的味道,与内院熏香脂粉的气息截然不同。几个青衣小厮正蹲在墙角阴凉处低声闲话,骤然见到袭人这个内院有头脸的大丫头独自出现在此地,都惊得慌忙站起身,垂手肃立,眼神里满是惊疑不定。
“焙茗呢?”袭人的声音绷得紧紧的,像一根随时会断裂的弦,全然失了平日的温和圆润。
一个小厮反应快些,连忙躬身:“回姑娘话,茗烟哥……方才还见在后头马棚边上呢,小的这就去叫!”他转身一溜烟跑开了。
等待的片刻无比漫长。袭人背对着二门内隐约传来的嘈杂,指甲再次深深掐进掌心。她需要答案,需要一个解释,需要一个能让她重新掌控局面的支点。茗烟,这个宝玉身边最得力的小厮,这个她私下里不知“使唤”过多少回、传递过多少消息的“自己人”,此刻成了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她想起那次宝玉执意要偷偷出府去看她,就是茗烟熟门熟路、悄无声息地安排好了一切,连她家巷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份心照不宣的“熟稔”,此刻成了她唯一能确认的秩序。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焙茗(茗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额头上也带着汗,显然也是惊魂未定。他抬眼看到袭人独自站在二门边,脸上先是愕然,随即迅速被一种习惯性的、带着点讨好又熟稔的紧张取代。
“我的好姐姐!你怎么在这儿?”焙茗压低了声音,快步上前,语气里带着一种外人面前绝不会有的亲近,“里头怎么样了?宝二爷……”
袭人没等他说完,积压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最后一丝克制。她猛地跨前一步,平日里温顺低垂的眉眼此刻锐利地逼视着焙茗,声音又急又厉,像淬了冰的针,直直扎过去:“你还问我?!方才好端端的,天怎么就塌下来了?老爷为什么下这样的死手?你素日里是死人不成?二爷跟前形影不离的,这么大的祸事,事先就一丝风儿也没透出来?耳朵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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