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攥着验尸格目的手背暴起青筋,纸页边沿割破了虎口,血珠渗进“砒霜中毒”四个小楷字里。县衙后堂的炭盆烤得他额角发烫,县令的湖笔却仍在悠闲舔着砚台。
“都头啊。”县令掸了掸貂裘领口的灰,“西门大官人今早捐了三百贯修文庙。”窗棂外飘进的雪粒子在银丝炭上滋滋作响,融成武松眼底跳动的火苗。
三更梆子响时,紫石街的灯笼在雪幕里晕成血色。武松盯着王婆茶肆门缝漏出的光,听见郓哥在身后牙齿打颤:“都头,那老猪狗说西门庆的醒酒汤里...掺了砒霜。”他忽然想起哥哥咽气前攥着他袖口说的那句“莫惹事”,喉头涌上铁锈味。
林冲的脚尖在白虎节堂青砖上碾出半圈湿痕。高太尉的靴底叩地声像催命鼓点,他盯着梁间蛛网,想起七天前岳庙殿脊上那串琉璃瓦的脆响——当时高衙内的酒气喷在娘子耳后,他折断的枣树枝还插在香炉里。
“林教头好刀法。”高俅的护甲划过青龙偃月刀,刮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两个军汉抬着担架从屏风后转出,盖尸布下露出一角金丝雀纹锦袍。林冲的指甲抠进掌心,那分明是昨日陆虞侯邀他吃酒的衣裳。
武松的朴刀劈进狮子楼楠木柱时,西门庆正往楼下泼酒坛。二十年梨花白淋湿了武松的缉捕文书,他踩着“正堂批示”四个朱红大字跃上二楼,突然想起县令说“物证不足”时翕动的鼻翼。
同一轮明月照在沧州草料场的马槽上,林冲的枪尖挑飞差拨的毡帽。火把映出陆虞侯袖口的金线云纹,和他三年前在樊楼请林冲喝的状元红一个颜色。雪花落在枪缨上,他听见东京城里传来暮鼓,恍惚间又见娘子在烛下补他的战袍。
阳谷县秋决场的木栅栏长了新苔,刽子手的鬼头刀缺了个口。围观人群哄抢着沾血的馒头时,武松望着城头“明镜高悬”的匾额发笑。流放路上,解差问他笑什么,他说:“我笑那匾额后的蜘蛛,结网时倒比人公道。”
野猪林的露水打湿了林冲的囚衣,他盯着鲁智深铲飞的禅杖,突然想起那把花一千贯买的宝刀。刀身上的蟠龙纹在月光下活了似的游动,像极了高太尉书房里那幅官家亲赐的《云山腾蛟图》。
景阳冈的虎骨酒在十字坡酒旗下晃荡,武松仰头饮尽最后一滴,听见老板娘说沧州来了个烧草料场的配军。他摩挲着断臂上的铁箍,忽然想起那日县令案头摆着的生辰纲礼单——和他在汴梁樊楼瞥见太师府礼单用的都是同样的泥金笺。
六和寺的潮声漫过武松残梦时,钱塘江上正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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