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郑处长,伤口让我看看……”
她话不多,动作却细心,每次换药前会先把纱布蘸湿,一点一点揭下来,尽量不让胶带粘到他未愈合的皮肤。
郑仪从不多言,只是配合。
沈念第一次给郑仪换药时,只觉得这人很奇怪。
别人手术后麻药退了会呻吟,伤口疼了会皱眉,可她揭开纱布时,郑仪连呼吸频率都没变过,仿佛那血肉模糊的刀口和他毫无关系。
“郑处长,疼就叫出来,憋着不利于恢复。”
郑仪抬眼看了她一下,没说话。
她这才发现,他的眼睛黑沉沉的,像是冬天的深潭,连光都照不透。
他不像一个受伤的人,倒像是一块被风雪打磨过的石头。
后来,她常来找他。
倒不是因为领导叮嘱,纯粹是……这人太安静了。
特护病房本就冷清,郑仪又不像其他病人,会有家属同事探视。他一个人躺在病床上,除了偶尔翻几页文件,就是望着窗外出神。
沈念家境不富裕,从小就知道“孤独”是什么滋味。她总觉得,郑仪的眼神里,有种类似的东西。
“郑处长,您老家是哪儿的?”
某天换药时,沈念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郑仪似乎有些意外她会搭话,沉默片刻后才答:
“南平。”
沈念眼睛一亮:
“南平?我外婆家就在那边!”
郑仪终于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看向她。
沈念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但话匣子已经打开,便继续道:
“南平山区特别穷,小时候我去外婆家,要走两个多小时的山路才能到镇上……”
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郑仪没打断,只是静静地听。
后来她才知道。
原来他和她一样,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
沈念愣了很久。
她以为这样年轻有为的领导,要么是家境优渥,要么是关系背景极硬,却从未想过,他和自己一样,是赤着脚踩着泥巴路,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的。
她突然有点难过。
她是普通护士,他是领导看重的年轻干部;她还在为了房租精打细算,而他已经能影响一个省的产业布局了。
可她更清楚的是,他走到今天,比她难上千百倍。
她至少还有家人,还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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