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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位置的视野最好,能俯瞰整个大塘镇。二十年来,他亲眼看着这个小镇在他的“经营”下一点点变化——虽然未必是往好的方向。
四十多年的人生经历在他眼前走马灯似的晃过,让他忍不住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冷笑。
“毛头小子...”
他抬起胖手捋了捋日渐稀疏的头发,忽然想起年轻时的自己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大学生。那会儿下乡支教,也曾经在讲台上挥斥方遒,对着孩子们说要当个清正廉明的好干部。
想到这里他噗嗤笑出了声。
“那时候多傻啊……”
二十年的官场浮沉给他上了最好的一课——什么理想抱负都是虚的,能抓在手里的才是真的。
那些高举“为民请命”大旗的愣头青,现在不是被调去清水衙门,就是被边缘化得连自己的办公桌都保不住。
吴长山咂摸着茶汤,眼前浮现郑仪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年轻、英俊、眼睛里闪着那种他早已陌生的光芒。
最可笑的是那种故作沉稳的模样,仿佛真以为戴着副眼镜就能掩饰那股子书生气。
“跟我斗?”
他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想起当年和他叫板的老张。
那人比他资历老,工作比他扎实,群众基础比他好,最后怎么着?
不过是一场车祸的事。事后他还假惺惺去医院送了花圈,掉了两滴鳄鱼的眼泪。
大塘镇这摊浑水,不是靠几个漂亮数据就能搅清的。
每个岗位都有价格,每份文件都有分量,连镇上的清洁工都知道该往哪个领导家多跑两趟。郑仪那套的说辞,哄哄刚毕业的大学生还行。
“光天化日……呵……”
他忽然想起去年那个信访办的年轻人,也是意气风发地要整顿吏治。三个月后不就被举报在酒店嫖娼了吗?
照片拍的清清楚楚,年轻人哭得涕泪横流的样子他现在想起都觉得可笑。
虽然那些照片是他安排的,虽然那姑娘是他找人安排的,但谁在乎真相呢?
吴长山惬意地靠在真皮沙发上,手指有节奏地轻叩着扶手。
王副县长说得对,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正义感爆棚的傻子,最不缺的就是能被几张大钞收买的漂亮姑娘。
他要是郑仪,就该乖乖混个资历赶紧走人。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水在落地窗上蜿蜒出一道道水痕,像极了官场上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利益勾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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