嗦"一词更是精准捕捉了医患交流中的语言冗余现象,展现了治疗过程本身的"病症"。
诗歌随后引入家庭成员的多元医疗观点:"亚爷有讲:心病噈要心药医/嫲嫲嘟话:睇医中医从根治/医生妈咪:我哋西医快准狠/老豆嘟嘴:讲嚟至好唔识你……"。这段家庭对话呈现了文化观念的代际冲突与融合。祖父代表传统中医的"心药"理念,奶奶坚持中医的"治本"思想,母亲则推崇西医的"快准狠",而父亲的"嘟嘴"和"唔识你"(不懂你)则暗示了男性在家庭医疗决策中的失语状态。这种多元医疗话语的碰撞,折射出香港这一中西文化交汇处的身份焦虑。
诗歌的结尾将"病"的概念扩展到社会层面:"话时话啦,病边个冇有?/隔离姊姊叫我:靓仔亲我玩/仲唔系社会喺度有???"。诗人通过邻居姐姐的调笑("靓仔亲我玩")暗示社会关系的病态。"??"(粤语中指"癫狂")一词的运用,将个人病理扩展为社会病理,质疑了所谓"正常人"的界定标准。在诗人看来,整个社会都处于一种集体无意识的病态中,而所谓的治疗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规训与控制。
从诗学角度看,《病》的独特价值在于它创造了一种"方言现代主义"的表达方式。树科不是简单地将粤语作为点缀,而是将其作为诗歌思维的基质。诸如"噈咁"、"罯罯寻寻"、"啰啰嗦嗦"等表达,不仅是语音的模仿,更是一种认知方式的呈现。粤语的音调起伏与节奏变化,赋予了诗歌特殊的音乐性,如"拉拉柴柴"中的重复与变奏,创造出既幽默又悲凉的艺术效果。
在文化意义上,《病》通过医疗这一隐喻,探讨了香港的身份认同问题。诗中中西医的对话,象征着香港在中西文化之间的挣扎与融合。而"病"这一主题,则暗示了殖民历史与回归后的文化创伤。诗人没有给出明确的治疗方案,而是通过展示各种治疗话语的局限性,暗示了文化病根的复杂性。
树科的《病》以其大胆的语言实验和深刻的文化洞察,为我们提供了一份关于当代人生存状态的诊断报告。在这份报告中,疾病不再是需要消除的异常状态,而成为理解自我与社会的窗口。通过粤语这一媒介,诗人既表达了对本土文化的坚守,又展现了面对全球化时的焦虑与调适。《病》最终告诉我们,也许真正的治疗不是消除病症,而是学会与病症共处,在语言的裂缝中寻找生存的诗意。
《树科诗笺》中的这首诗,以其独特的方言诗学和病理学隐喻,拓展了现代汉语诗歌的表现疆域。它证明,边缘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