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彦秋望着案几上晃动着自己的倒影,突然发现梅瓶在茜纱窗下投下的影子,竟与肖花兰她腰间玉佩的轮廓重叠。他将拓片卷起的动作放慢了许多,袖口扫过鼻端残留的一股龙脑香味:“肖娘子这身装束,倒叫彦秋想起齐云山的云雾,看得快要挪不开眼了。”
林彦秋眼中的余光瞥见对方领口暗扣已松了两粒。
肖花兰眯眼望着少年被烛火镀金的轮廓,故意将披帛让晚风掀起了上半幅。她掌中玉佩不知不觉中坠地发出轻响:“林公子既是文人雅士,”她俯下身子拾起玉佩时,茜纱袖口滑落至腕间,露出半截春葱玉指,“可是曾听闻过‘却扇’之典故?”
林彦秋望着案几上突然多出的半枚梅花印子,他将拓片重重拍在几案上:“肖娘子此刻这般作态,倒叫彦秋想起了潘岳在《闲居赋》里的句子。”他将袖口浸了药香的玄色直裰拢了拢,任凭肖花兰的金铃因轻笑而作响:“怕不是要学那文君夜奔,却是忘了司马相如原来是做那当垆卖酒的营生?”
肖花兰玉手执起青瓷梅瓶,琥珀色的竹叶青在两只云母盏中荡开涟漪。林彦秋接过酒盏时,玄色直裰的袖口轻轻扫过肖花兰腕间的金铃。
“不知林公子与那舒窈娘子交情如何?”
肖花兰将酒盏搁在矮几上,冰梅般的液面晃动着少年的倒影,“我听说那陈小娘子乃是江南道陈使君大人的掌上明珠,那年与汴梁府的王公子交好,不想那王四郎竟是为了三十万缗钱与出洋游学之机,连夜登船去了琉球。”
林彦秋望着盏中晃动的自己的轮廓,喉间滚过一声轻笑:“所以京城众人都称王四郎为那畜生二字,用得可真是妙极了。”
他仰首饮尽半盏,松竹梅的清气顺着喉间滚落。
“墨卿与那舒窈娘子不过是今日初次相见罢了,同乡之谊,乡音亲切。”林彦秋语罢将酒盏重重叩在几案上,拓片上的银钩虿尾被震得簌簌作响,“何况国子监里的儿女情长,多是镜花水月。海誓山盟,在这功名利禄面前,原来只不过是一阵阵的虚妄罢了。”
肖花兰望着少年,发现他喉结滑动:“妾身瞧着林公子这般冷言冷语,莫不是心中有旧事挂怀?”茜纱袖口扫过案几时,带落半盘琥珀棋子。
林彦秋回忆起儿时在林家老宅看见母亲与董仲达并肩而立时,母亲纱袖间漏出的半截金钏。一时间喉间突然涌上来的酸涩,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剩下一声冷笑:“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他突然恨恨地将酒盏摔在青砖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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