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舐那些带着泥土味的水。水很凉,顺着喉咙滑下去,像有股清泉流过干涸的河床。他看见水面倒映出自己的影子,头发纠结如枯草,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休息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他再次握住了冷月刀。刀柄上的月牙玉佩在阳光下闪着温润的光,他用袖口擦了擦刀身,刀刃上的寒光映出远处连绵的山峦——山的那边,有他要找的人。
"走了。"他拍了拍那株老藤,像是在和一位萍水相逢的朋友告别。
新的孔洞开始在岩壁上出现,凿击声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时而急促如鼓点,时而沉缓如钟鸣。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贴在背上像层铁甲,可他感觉不到累,或者说,他不允许自己感觉到累。掌心被刀柄磨出了血泡,血珠渗出来,染红了刀身,又被风吹干,留下暗红色的印记。
有一次,一块松动的岩石从上方滚落,擦着他的耳边坠下去,他甚至能感觉到气流带来的压迫感。他没有回头,只是把刀握得更紧了些。在这片悬崖上,任何一丝分神都可能致命,而他不能死——妈然还在等他救命。
夕阳西下时,他已经向上攀了约莫百丈。岩壁的颜色渐渐变成了赭红色,凿起来比先前的青石更容易些。冷月刀的刀刃已经出现了缺口,可那道寒光依旧锐利,就像他眼里的光。
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天际时,他凿出了第三百零六个孔洞。借着朦胧的月光,他看见上方不远处有一丛茂密的灌木,那意味着离崖顶又近了一步。他深吸一口气,左臂攀上刚凿好的孔洞,右臂扬起冷月刀,银弧再次划破夜色。
风还在吹,云还在动,悬崖依旧沉默地矗立着。可在这片沉默里,有一道身影正以最笨拙也最坚定的方式向上移动,每一个凿出的孔洞都是一枚脚印,每一次挥刀都在丈量着信念与牵挂的距离。
他知道这路还很长,或许明天会遇到更坚硬的岩石,或许夜里会下起暴雨,或许下一秒就会失手坠落。但他不怕,因为他心里清楚,千丈也好,万丈也罢,只要手里的刀还在,心里的人还在,这悬崖总有尽头。
冷月刀再次落下,火星在暮色里亮起,像一颗不肯熄灭的星。
冷月刀的刀刃第三次磕在崖顶的岩石上时,周卫国的指节已经泛白。这一次没有火星迸溅,只有一声沉闷的撞击——刀刃终于穿透了最后一层岩壳,整个人随着惯性向上一荡,胸膛重重撞在粗糙的崖壁顶端。
他趴在那里,像条刚被拖上岸的鱼,大口大口吞咽着崖顶的空气。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