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老座钟突然敲响,九声钟鸣震得水晶吊灯轻晃。院长摘下单片眼镜,用白手帕仔细擦拭,镜片后的瞳孔里映着窗外逐渐亮起的煤气路灯。他想起三十年前,自己作为军校生在这同一个会议室里,听老院长讲起1870年色当会战时,学员们如何举着生锈的佩剑冲向法军炮阵。
“投票吧。”院长重新戴上眼镜,声音低沉如暮鼓,“赞成擂台决斗的,请举手。”
汉斯的手率先举起,如同一柄直指苍穹的军刀。紧接着,年轻军官们的手臂此起彼伏,像风吹过麦田般参差不齐却充满力量。守旧派的几位老教授则缓缓摇头,冯·吕佐夫的手在桌面悬了片刻,最终还是重重拍在椅把上,拒绝举起。
窗外,樱花雪突然转急,一片花瓣粘在会议室的玻璃上,宛如一滴凝固的血。当计票结果出来时,院长起身打开墙上的暗格,取出一个红丝绒包裹的木盒——里面是学院珍藏的“生死簿”,最后一次使用还是在1914年。汉斯接过羽毛笔,笔尖在墨水瓶里蘸了三次,才在泛黄的羊皮纸上落下名字,墨水晕开的痕迹像极了克鲁胸前的伤口形状。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铺天盖地地倾泻下来,将整个世界都浸入了一片深邃的黑暗之中。那黑色仿佛有了生命,在空气中游走蔓延,如同人心般捉摸不透,又似此刻汉斯和军官心中的愁云,沉甸甸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两人并肩站在窗前,目光透过玻璃,落在楼下那十一个挺拔的身影上。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挡,只能隐约勾勒出他们年轻而坚毅的轮廓。汉斯轻轻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军官则沉默地将双手插在口袋里,指尖微微蜷起,仿佛在掩饰内心的波动。
“二位,不必为难,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我们还承受得住。”周卫国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向前迈出一步,身姿笔直如松,眼神中透露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与坚定。其余十人也纷纷抬头,目光灼灼地望向楼上,那神情里有疑惑,有担忧,却唯独没有退缩。
汉斯与军官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汉斯清了清嗓子,向前走了几步,站在台阶上,目光缓缓扫过面前的每一张面孔。“关于周卫国和竹下俊的擂台战行为,”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虽签订了生死文书,但这属于个人行为。对外,柏林军事学院不会承担外部问责。”他顿了顿,看到人群中有人微微皱眉,有人握紧了拳头,却没有人出声打断。
“但是,”汉斯继续说道,“经最高会议投票决定,也不会对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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