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贞营将主李自成,和他如今最为倚重、也是他小舅子的高一功,自上次被皇帝秘密召见、并被委以那桩惊天密令之后,便一直处于高度的紧张与煎熬之中。
他们知道,劝降他们的至亲——“闯王”高迎祥,是他们自己、也是他们身后整个家族唯一的生路,更是那位深不可测的年轻天子,交给他们的“投名状”。
这些日子,他们食不知味,夜不安寝。脑海中反复盘旋的,是一方面是与高迎祥之间那无法割舍的血脉亲情,高迎祥是李自成的亲舅父,是高一功的亲伯父,一方面又是皇帝那冰冷无情、随时可能落下的“夷灭三族”的屠刀。
这种忠孝不能两全、生死皆在他人一念之间的巨大压力,几乎要将他们二人彻底压垮。
就在卢象升率领的凯旋大军和押解着高迎祥等一众重犯的囚车队,已抵达京郊,即将于次日举行盛大入城仪式的这个夜晚,东厂提督曹化淳的亲信番役,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忠贞营的帅帐之外。
“李将军,高将军,”为首的番役面无表情,声音如同没有温度的铁器,“陛下有旨,命二位将军立刻随咱家去天牢。圣上说了,这是给你们的机会。”
李自成与高一功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决绝。他们知道,决定他们所有人命运的时刻,终于到了。
大明最森严的监狱——天牢,坐落于京师刑部衙门之侧。这里戒备森严,终年不见天日,空气中总是弥漫着一股阴冷、潮湿、混合着血腥与霉腐气息的独特味道。关押在这里的,无一不是被朝廷定性的国之重犯。
此刻,在天牢最深处、也是守卫最为严密的独立牢区,曾经叱咤风云、令无数官军闻风丧胆的“闯王”高迎祥,正被粗大的铁链锁住四肢,靠坐在墙角一堆散发着霉味的稻草之上。
他在张家口被俘时所受的重伤,虽经御医初步处理,保住了性命,但依旧让他脸色惨白,气息虚弱。然而,他那双深陷的眸子,却依旧如同受伤的孤狼般,闪烁着不甘与桀骜的凶光。
对于连日来那些前来审讯的刑部或大理寺官员,他始终不发一言,只报以轻蔑的冷笑,一副引颈待戮、只求速死的姿态。
当牢门那沉重的铁锁被“哗啦”一声打开,李自成与高一功在两名东厂番役的“护送”下,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一步步走入这间阴暗潮湿的牢房时,靠坐在墙角的高迎祥,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他那干裂的嘴唇边,便绽开了一丝充满了鄙夷与讽刺的冷笑。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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