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露没说话,转身缓缓下楼,五分钟的功夫,拎上来一块大豆腐、一捆小葱和两瓶白酒。
齐东野看见女儿额发上坠满汗珠,她很少走得这么快过:“怎么了?啥日子?”
齐玉露眸子一动,笨重的腿忽地生动起来,跛态竟然形成了某种舞姿:“没啥,就是高兴。”
齐东野一臂拄着小厨房的门框:“是他出来了。”像自语,又像发问。
锅里的豆腐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让这一向死寂的屋子热闹起来。齐玉露洒下两勺盐,晶莹的颗粒可爱宜人,她把辫子一甩,得意地转过脸来:“我早就跟你说,我有预感,他那个人,不可能死。”
“这小子命真硬。”齐东野捂着胸口,一阵狂咳,咳毕,以手捂胸,长舒一口气。
“爸,我想跟他认识认识。”
“你徐叔没影了,”齐东野岔开话头,“有人说他被刨了。”
齐玉露知道他的意思,倔强地说:“不是他,全世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疤脸。”
“唔,”齐东野轻叹一声,环顾四壁,矢车菊在夕阳下亮晶晶地发闪,“你想好了?”
“嗯。”她点头,没有半点犹豫。
父亲是在四十岁时确诊慢性铅中毒和神经衰弱,他曾是冶炼厂劳模工人,过度的奉献夺走了他的健康,光荣下岗以后,因职业病原因住进疗养院,而后工厂倒闭,积蓄散尽,便放弃治疗,归家等死。
母亲是在十年前去世的,那时双双下岗的父母穷途末路,家中已经揭不开锅,母亲卖掉自己唯一的金首饰,做了老大一桌子好菜,那是记忆里难得的盛宴(如果没有里面耗子药味儿的苦涩,简直可以超过1994年工厂联欢会上的集体年夜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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