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年事已高,医生不止一次隐晦地提醒过,老人家的时间可能不多了。这份担忧,如同悬在沈煜宸心头的一块巨石,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太奶奶越是表现得精神焕发,他心里那份不安就越发强烈。
“太奶奶……”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您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太奶奶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茶杯。那是一个极其精美的汝窑天青釉茶杯,杯壁上细密的开片纹路如同冰裂,温润如玉。她的目光投向窗外,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煜宸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的曾祖父还在世。那时候家里穷,日子苦,但一家人守在一起,心是暖的。后来时局动荡,家里分崩离析,我带着你爷爷颠沛流离,吃尽了苦头。那时候,我就一个念头,只要能活下去,只要家人还在,比什么都强。”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怅惘,“后来,世道太平了,家里也慢慢兴旺起来。你爷爷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我们靠着几亩薄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清贫,但也安稳。我们结婚那年,连像样的红绸都没有,就用一块红布裹住了头,就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拜了天地。那时候,我不懂什么大富大贵,只想着,只要身边有这么个人,能陪我一起吃苦,一起变老,就心满意足了。”
她转回头,看着沈煜宸,眼神变得格外清澈和恳切:“时代不一样了,你们的世界也变了。物质丰富了,选择也多了。但我看着你们俩,总觉得,好像还缺点什么。缺的,或许就是那份经过千锤百炼、得到所有人祝福的、实实在在的‘名分’。我不是说要你们铺张浪费,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我只是想,在我还能动弹,还能亲眼看到的时候,看到我唯一的嫡重孙,娶到他心爱的姑娘,风风光光地办一场婚礼,让全滨江市,不,让所有认识我们沈家的人都看看,我们沈家的儿媳,是这么好的一个姑娘——苏瑶。”
太奶奶的声音微微有些激动,眼眶也泛起了淡淡的红晕。沈煜宸心中一酸,连忙上前一步,轻轻握住老太太布满岁月痕迹的手。那双手虽然不再光滑,甚至有些干枯,但依旧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温度。
“太奶奶,您别这么说。瑶瑶对我来说,早就是我认定的妻子,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们结婚,不是为了做给别人看,也不是为了什么形式。”他试图安抚太奶奶,但同时也感受到了那份沉甸甸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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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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