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爱能让人死磕到底,是恨能让人守住底线,是哪怕隔了七十年、三十五年,失散的人也能凭着一点念想,在茫茫人海里认出彼此的气息。
他收起卦摊,跟着少年往雨里走。少年说要去梁家村找个姓姜的前辈,说他爹也许与这个人有关,那是他们的根。
姜八能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雨珠,像落满了星星。“好,我带你去。”他说,“那里有潭水,有故人,还有……等了你们很久的家。”
风掀起他的长衫,露出腰间重新系好的龟甲,甲片上的青光在雨里轻轻闪烁,像在应和着远方的呼唤。
江南的梅雨季,雨丝黏得像化不开的糖。姜八能站在石桥边,看着挑货担的老汉又转了回来,铜铃在雨里晃出湿漉漉的响。
“先生,”老汉搓着手,耳后的红痣被雨水浸得更艳,“我刚才回去想了半宿,你说我哥在找我……他会不会还记得,我小时候总偷他的糖葫芦?”
姜八能的喉结滚了滚,从怀里摸出个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半块磨得发亮的窝头——那是七十年前上海,他攥在手里。当年母亲走了,偏偏这半块干硬的窝头,被他藏在怀里,一藏就是一辈子。
老汉的眼睛突然瞪圆了,货担“哐当”砸在地上,扁担滚进水里,他却浑然不觉。“这……这是……”他抖着手指去碰那窝头,指尖刚触到粗粝的面,眼泪就“啪嗒”掉在了布包上。
“小柱子,”姜八能的声音像被水泡透的木头,沉得发颤,“哥找了你七十年。”
“哥……”老汉猛地扑过来,两个加起来快一百五十岁的老头,在雨里抱作一团。老汉的肩膀窄得硌人,姜八能才想起,当年弟弟总是抢不到吃的,瘦得像根豆芽菜。他用力搂着,仿佛要把这七十年的空白都填满,指腹蹭过弟弟耳后那颗红痣,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我以为你早没了……”老汉哭得像个孩子,鼻涕眼泪糊了姜八能一衣襟,“那年我回去找你,回头看时,连你的影子都没了……我找过,真找过,可天下太大了……”
“哥知道,哥知道。”姜八能拍着他的背,自己的眼泪也汹涌而出,砸在弟弟花白的头发上。他想起小时候,弟弟总爱躲在他身后,有人欺负就扯他的衣角;想起分开那天,弟弟撕心裂肺的哭喊;想起这七十年里,每次路过有红痣的人,他都要多看几眼,心像被猫爪挠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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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打湿了两人的长衫,贴在背上凉飕飕的,可怀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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