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挑开他心里最紧的那根弦,“可辉煌过就够了,不是吗?我姐姐嫁给渔民,一辈子没出过澳门,一场海啸就没了;我弟弟读书再厉害,也怕毕业找不到工作。这世上哪有什么稳赚不赔的日子?”
她拿起他手里的帕子,重新系回他腰间,动作仔细得像在完成一件仪式:“我娘以前总说,选男人就像选船,有的船看着结实,遇到风浪就散了;有的船看着旧,却能载着你闯过暗礁。苏念,你就是那艘旧船,我信你。”
苏念看着她眼里的光,那光里没有对“千门老大”的敬畏,没有对“血雨腥风”的恐惧,只有干干净净的信任,像当年破庙里,他望着姜八能时的眼神。
“我手里沾过血。”他哑着嗓子说,“当年为了抢地盘,刀刀见肉,夜里常做噩梦。”
“我给您沏安神茶。”林晚笑了,眼角弯成月牙,“我在孤儿院学过针灸,睡不着的时候,我给您按按头。”
“小泉家还有残余势力在公海游荡,戚爷的人也没走远。”他又说,“说不定哪天就打回来,到时候……”
“到时候我就帮您算账。”林晚打断他,语气笃定,“算清楚他们有多少人,多少枪,算清楚他们的船什么时候靠岸。您教我的‘听声辨物’,我没忘,就算闭着眼,也能听出子弹从哪个方向来。”
苏念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眶就热了。他这辈子见过太多算计,太多虚与委蛇,却没想过,有一天会被这样直白的坦诚砸得溃不成军。
他伸手,第一次主动把她揽进怀里。她的肩膀很薄,却挺得很直,像株在风雨里扎了根的绿萝。
“傻姑娘。”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跟着我,可能真的要吃苦。”
“吃苦怕什么?”林晚在他怀里蹭了蹭,声音闷闷的,“我吃过比这苦一百倍的日子。再说了,有您在,再苦的日子,也能品出点甜味来。”
海风穿过骑楼,吹动门楣上的“惊鸿”令牌,发出清越的响。远处赌场的霓虹灯亮了,映在茶棚的玻璃窗上,像片流动的星河。
苏念知道,他终究还是没能抵挡住这份心意。或许就像姜八能说的,再硬的盔甲,也得留道缝隙,让光照进来。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姑娘,突然觉得,那些悬在头顶的刀光剑影,那些没了却的恩怨情仇,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因为从今天起,他要守的,又多了一样。
苏念的婚礼办得不算盛大,却成了澳门街头巷尾最暖的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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