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梁老三蹲在门槛上,烟袋锅早就灭了,他却还在机械地往嘴里送。喉结滚动了半天,才挤出一句:“我托人去镇上打听了,他爹现在是不怎么露面了,可那些以前跟着他的人,见了面还得喊一声‘老爷子’。这种人家,就像埋在地下的炸药,谁知道哪天就炸了?”
“咱闺女的人生本该是敞亮的啊,”媳妇捂着脸哭出声,“名牌大学毕业,进大企业当白领,嫁个教书先生或者工程师,生俩娃,周末带着咱老两口逛公园……这日子想想都甜。可现在呢?一头扎进那种人家,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是些三教九流,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院门外传来几声狗吠,衬得屋里更静了。梁老三把烟袋往地上一磕,站起身时膝盖“咯吱”响了一声。他望着西墙上招娣从小到大的奖状,最上面那张是大学奖学金证书,红得刺眼。
“造孽啊……”他喃喃地说,声音里全是无力,“咱这辈子没做过亏心事,咋就让闺女摊上这种事?她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老骨头……也没法活了。”
灶上的水开了,白汽漫出来,模糊了窗上的冰花。老两口对着一锅快要溢出来的热水,谁也没去管,只有那些没说出口的担忧,像锅里翻腾的水汽,密密麻麻地堵在了心口。
梁老三猛地把烟袋往炕沿上一磕,烟灰簌簌落下来,他却忽然扬高了声调:“行了行了,不说这些堵心的!咱闺女有咱闺女的命,她心里亮堂着呢。”
媳妇正抹着眼泪,被他这一声惊得愣了愣,手里的抹布掉在脚边。
“你忘了?”梁老三往灶膛里添了块干柴,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他脸上有了点暖意,“咱二丫头,前儿打电话回来,说在省里的机器人大赛拿了头名!人家国防科大的老师直接找到学校,说要特招她去,学费全免,每个月还有补助!”
“还有三丫头呢,”他越说越精神,索性站起身来回踱着步,“那丫头从小爱琢磨花草,去年把咱家后院那几棵快枯死的果树摆弄活了,今年还结了俩果子!前阵子县农科所的人来看了,说她在青少年植物培育竞赛里拿了金奖,要保她去省农校,毕业直接分配到研究所!”
媳妇的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可不是嘛,二丫头打小就爱拆收音机,拆了还能装回去,我总骂她瞎折腾,没成想折腾出能耐了。三丫头更别说,放学就往地里钻,晒得黑黢黢的,手里总攥着个小本子记这记那……”
“所以说啊,”梁老三拍了拍媳妇的肩膀,声音里带着点豁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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