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先生托人带话,说梁平上课总走神,字也写得潦草,梁老汉听完摸了摸后脑勺,对传话的人说:“男孩子嘛,皮实,大了就懂事了。”
家里做了好吃的,鸡蛋总往梁平碗里堆,姐姐们多夹一筷子肉,母亲还没说话,他先开口:“让你弟弟多吃点,他是咱家的根。”姐姐们熬夜温书,他会催着“别熬坏了眼睛”,转头看见梁平在灯下摆弄弹弓,却乐呵呵地凑过去:“这玩意儿做得不错,明天爹陪你去打鸟?”
二姐有次忍不住跟母亲嘀咕:“爹对弟弟也太松了。”这话被梁老汉听见了,他难得沉下脸:“你们是丫头,将来总要嫁人的,不严着点教,出去要被人笑话。他是梁家唯一的小子,将来要顶门立户,现在自在点怎么了?”
梁平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他知道父亲不是不爱姐姐们,只是那份爱里裹着沉甸甸的规矩和期望,而给自个儿的,却是没边没沿的纵容。可这份纵容,没让他觉得舒坦,反倒像背上了块越来越沉的石头——姐姐们在严苛里越长越挺拔,他却在溺爱里越来越没底气,连抬头看她们的勇气,都渐渐少了几分。
十岁那年的夏天,蝉鸣比往年更聒噪些,家里的气氛却不同了——大姐要参加高考,这是村里头一等一的大事。
往日里总围着他转的母亲,如今灶上炖着的鸡汤,第一碗先端给挑灯夜读的大姐;五姐写完作业,不再追着教他算算术,而是帮着大姐整理笔记;连梁老汉从地里回来,嗓门都压得低了些,怕吵着屋里看书的人。
家里的重心像被悄悄挪了地方,那份总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散开了些。梁平第一次觉得,空气里都少了些沉甸甸的分量。他看着姐姐们脚步匆匆,看着父亲把攒下的鸡蛋都往大姐筐里塞,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突然化成了一股热流。
那天晚饭,母亲又习惯性地往他碗里夹鸡蛋,他猛地把碗往旁边一挪,声音带着点没练熟的底气:“大姐忙着高考,所有的活让我来做!我是男子汉,应该护着姐姐们!”
话音刚落,满桌的人都愣住了。母亲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五姐嘴里的饭忘了嚼,梁老汉皱着的眉头慢慢松开,眼里竟泛起了红。
梁平被这安静弄得有点慌,挠了挠头,提高了点声音:“你们倒是让我干点啥呀?我的天呐!还有,好吃的应该都给大姐一些,别总往我碗里夹。”
大姐放下手里的书,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带着哽咽:“小弟长大了。”母亲别过脸抹了把泪,梁老汉重重地“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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