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很快融入朦胧的天光,“饼要泡软了吃,不会伤胃。”
沈砚卿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将硬饼贴在心口。雷纹刺青突然发烫,苏映雪的名字在意识里跳动。他抓起庙角积水,看饼块在涟漪中渐渐舒展,恍惚间看见无数个自己和小尼姑,在这吃人的世道里,用半块饼传递着微弱却滚烫的光。
沈砚卿攥着小尼姑递来的半块饼,喉间泛起酸涩。庙外的雨幕中,浅青色身影正欲转身离开,他突然开口:“小师父,这偌大的庙,就你一人?”
少女停住脚步,露出半截缠着粗布的手腕。她叫净慈,脖颈间褪色的平安结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半月前官兵闯入,说师父们私通逆党。住持临走前把这饼塞给我,说要寻野菜、熬米汤,好歹保住性命。”她说话时目光扫过沈砚卿渗血的伤口,藏青色僧袍下的手指不自觉攥紧。
沈砚卿低头看饼,干裂的唇动了动。净慈却忽然上前半步,露出豁了口的门牙:“施主的伤得敷药。后山断崖长着龙血藤,止血最是灵验。”她语调轻快,仿佛谈论的不是峭壁采药,而是寻常佛堂诵经。
“太危险......”沈砚卿话未说完,净慈已转身奔入雨帘。她单薄的身影在暮色里忽隐忽现,手中竹杖探开拦路荆棘。崖边的风卷着雨丝,将她的灰衣鼓成风帆。当她跪在湿滑的岩壁上,指尖抠进石缝去够那株暗红藤蔓时,沈砚卿才惊觉她左脚脚踝肿得发亮——不知何时崴了伤。
“接着!”净慈仰头抛来药草,发梢滴落的水珠混着泥浆。她笑着抹去脸上的脏污,全然不顾衣摆已被崖边灌木勾出破洞:“住持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施主若活下来,可要替我多看看这世间。”
沈砚卿攥着还带着体温的草药,心口的雷纹突然发烫。他望着少女一瘸一拐走向庙门的背影,忽然想起梁平狞笑的脸、苏映雪冰冷的眼神,还有梦境中老者说的“以真心温热蒙尘的心”。庙檐下的铜铃叮咚作响,惊起檐角栖息的寒鸦,却惊不散他掌心草药的清香——那是这吃人的世道里,最珍贵的善意。
净慈每日天不亮便起身,在佛堂积满灰尘的蒲团上合十诵经。晨光透过残破的窗棂洒在她肩头,灰布僧袍上的补丁都被镀上一层温柔的光晕。她的声音清浅而坚定,那些晦涩的经文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将古庙里的阴森与沈砚卿心中的戾气一点点抚平。
照顾沈砚卿成了她生活的重心。每日清晨,她都要去后山挖野菜。崖边的路本就难走,经过雨水冲刷后更是泥泞不堪,她却从不喊一声苦。有一次,她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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