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的檐角,怀里紧紧护着几卷宣纸。指节无意识摩挲着纸面粗糙的纹理,恍惚间还能想起神笔笔尖游走时的流畅触感——那时墨汁未干的山水便能生出云雾,花鸟自纸上振翅,引得权贵们趋之若鹜,争相捧着黄金美玉求他落笔。
如今怀中的狼毫早已秃了笔锋,砚台里的残墨结着冰碴。他盯着书画斋门上"高价收购名家真迹"的幌子,喉结上下滚动,却始终没能挪动半步。几个醉汉摇摇晃晃从身边经过,腰间玉佩撞出清脆声响:"这年头谁还看字画?能削铁如泥的宝剑、能移山填海的秘宝才叫稀罕!"话音未落,其中一人瞥见他怀里的画卷,嗤笑着踹翻了他脚边的破碗:"装什么清高?就你这落魄样,画出来的东西怕连擦屁股纸都不如!"
碎瓷片划伤了脚踝,他却浑然不觉。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曾有富商为求一幅画,在他门前跪了三日三夜;苏大小姐曾红着脸将他的扇面贴在心口,说要珍藏一生。可当神笔被夺走,那些追捧的声音瞬间变成了谩骂,说他不过是神笔的傀儡,没了宝物就是个连街头画师都不如的废物。
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他颤抖着展开一幅未完成的画,画面上歪斜的山峦像是在哭泣。冷风掀开宣纸,墨点被吹散成细小的黑蝶,恍惚间竟与当年神笔勾勒出的灵蝶重叠。可眨眼间,蝶影消散,只剩下潮湿的宣纸上晕开的水渍——不知是雨水,还是他滑落的眼泪。这个世界早已容不下纯粹的笔墨,权势与力量才是唯一的真理,而他,不过是被时代碾碎的一粒尘埃。
喉间泛起铁锈般的腥甜,他趴在结冰的河沟旁,指尖无意识抓着岸边枯草。寒风卷着雪粒灌进喉咙,像无数把细小的刀在剜着五脏六腑。最后一口硬饼渣早在三日前就化作胃酸,此刻连吞咽口水都成了酷刑。
歪斜的视线扫过墙角斑驳的告示,那张被风雨侵蚀得模糊的黄纸上,“雷神殿”三个字却突然变得清晰。记忆如闪电劈开混沌——半月前在破庙躲雨时,几个江湖客谈论着这个神秘组织,说他们专替被权势欺压之人复仇,只要找到印着雷纹的联络暗号,就能换来一线生机。
他踉跄着扑向告示,指甲抠下带着墙皮的纸片。纸片边缘划破掌心,血珠渗进“联络处:城西老槐树第三根枝桠”的字迹里。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惊起夜枭凄厉的啼叫。拖着随时可能倒下的身躯,他跌跌撞撞地朝着城西挪动,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虚空中。
老槐树的枯枝在夜色中张牙舞爪,他扒着树干一寸寸摸索。冻僵的手指终于触到树洞缝隙里的油纸包,展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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