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翻得卷了边,纸页边缘泛黄起毛。
他正拿炭笔在新抄的《隋代边镇图》上做标记——古戒映出的地图里,那道蜿蜒的山脉,竟与雁门关外的“断云岭”轮廓重合。
炭粉沾满指尖,留下一道道黑色印记。
“苏兄弟!”
门“砰”地被撞开,王君廓裹着一身酒气闯进来,脚步踉跄,像是刚从赌坊滚出来似的。
这位江湖游侠腰间还挂着半截断剑,发绳散了几缕,发丝垂落在额前,带着一股凌乱的杀气,“西市有个康国胡商,手里攥着块破铜片,上面刻的字跟你说的‘龙渊’一个样!”
苏然猛地站起,书案上的笔架“哗啦啦”翻倒,墨汁泼洒在纸上,晕染开来。
“我去晚了。”王君廓的笑容僵在脸上,语气低沉,“那胡商被人割了喉,血都凝在波斯地毯上。屋里还剩半炉香——”他抽了抽鼻子,眉头紧皱,“是突厥贵族用的安魂香,带点松油子味。”
苏然的后颈泛起一阵凉意,仿佛有冰针顺着脊椎滑下。
他想起昨夜阿史那思摩身上的烟火气,混合着皮革与烈酒的味道;想起突厥账册里“八月十五”的铁锭,突然明白那些铁不是造兵器,而是……
“房大人!”偏殿外传来小吏的喊叫声,打破了沉默,声音尖细而急促,“裴大人的车驾停在府门口,说要见刘长史!”
苏然与王君廓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皆是警觉。
果然,三日后的晨雾里,苏然在秦王府后园撞见刘文静。
这位谋士背着手站在竹林边,衣袍上沾着星点泥渍,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和竹叶的清苦。
他的声音像浸了醋的银针:“苏公子这两日往兵部跑得勤啊?”
苏然没接话,目光落在刘文静靴底沾的草屑上——那是兵部档案库后巷特有的野苜蓿,踩上去会有一种涩涩的触感。
当晚,长安城里就传开了:秦王府的苏先生得了秘辛,说雁门关外有前朝藏宝地,金银珠宝堆成山。
茶楼酒肆里,突厥商队的马帮开始打听往北的路线,东宫的暗卫在街角交头接耳,连市井小儿都唱着“龙渊宝,照夜明”的童谣。
苏然混在兵部档案库里,借着查《隋军镇戍考》的由头,终于在卷末找到一行小字:“断云岭北三十里,旧有镇虏军寨,地近龙渊。”他手指微微发抖——古戒在袖中震动,像在应和什么。
出发前夜,长孙无忌的车驾碾着月光停在秦王府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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