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补上去的新绢,总觉得和原画的‘气’连不上。”他指着画面下方一处修补过的水岸交接处。
沈昭并未立刻回头,只是将目光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缓缓移去。片刻后,她才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穿透力,如同古琴低吟:“矾水比例调得稍重了些,凝固太快,把绢丝的通透感‘锁’死了。‘气’要活,需‘水引’。小林,取那碟新调兑的稀胶水来,再兑入三分之一雨水,用最软的羊毛排笔,沿着这线,极轻、极薄地润一遍。”她的指尖虚虚划过那处略显生硬的接缝,“记住,‘补’不是‘填’,是‘引’它重新‘活’过来。昔人作画,气韵流动如呼吸,我们修复,便是要接续这中断的呼吸。”
小林屏息凝神,依言照做。沈昭的目光重新落回那片孔雀蓝的残迹,心中却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这倦勤斋的通景画,据传是乾隆年间由郎世宁的弟子及宫廷画师合力完成,意在模仿江南园林胜景,供太上皇颐养天年。然而,在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幅巨作时,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便如藤蔓般缠绕上心头。某些线条的勾勒方式,某些色彩的微妙过渡,甚至某些山石树木的布局章法,都隐隐透出一种与郎世宁融合中西的写实风格不同的、更为内敛含蓄的宋元遗韵。这感觉极其微妙,如同隔雾看花,难以捉摸,却又真实存在。她曾翻阅过无数内务府造办处的档案,试图找到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
时间在笔尖与绢丝的无声对话中悄然流逝。斋内光线渐暗,窗外暮色四合,宫墙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沉甸甸地压在庭院里。沈昭放下笔,揉了揉因长时间专注而有些酸涩的眉心。她退后几步,想要整体审视一下下午的修复效果。目光扫过那片残损的孔雀蓝区域,借着窗外透入的最后一线天光,她总觉得那灰扑扑的底子上,似乎隐藏着什么极其细微的、与周围质感不同的东西。
“小林,把工作灯的角度再调一下,对准这里。”沈昭指着那片区域。
高亮度的专业冷光灯束聚焦过去,强烈的光线刺破了那片灰暗。沈昭俯身凑近,几乎将鼻尖贴在冰冷的绢面上。在强光的侧向照射下,那片因酥碱而显得格外粗糙的底层颜料区域,似乎真的呈现出一种极其微弱的、有规律的起伏痕迹。那不是颜料剥落的自然纹理,也不是绢丝本身的织造纹路,更像是……某种被精心掩盖的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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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毫无预兆地重重一跳。
“小林,取我的便携式多光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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