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楠木梁柱间,官家低沉的嗓音如黄钟大吕般回荡:"沈爱卿此画,不仅将满园春色尽收尺素,更将天家威仪凝于笔端。"每个字都似鎏金铜磬敲击,在众人心头激起层层涟漪。
沈知白广袖下的指尖微微发颤。这幅看似寻常的《柳梢残雪图》,实则是用矾水暗藏玄机的双面画——表层工笔描绘着皇家春宴盛景,背底却隐着事关朝局的密文。她垂首时翡翠耳坠轻晃,余光瞥见大理寺少卿裴砚之正执盏浅酌。那盏中琥珀色的桃花酿映着他似笑非笑的眸子,恍若深潭映月,令人捉摸不透。
立春宴正值华章。十二扇紫檀屏风内,教坊司新排的《霓裳羽衣曲》正演到破阵乐段。二十四名舞姬着泥金蹙纱裙,随着羯鼓节奏翩若惊鸿。尚宫局特制的鎏金香兽吞吐着龙涎香雾,将满殿珠翠映得如梦似幻。三品以上命妇们的织金云肩在烛火下流转着七色晕光,每道褶皱都暗合《营造法式》记载的礼制纹样。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在水晶夜光杯中潋滟生辉,与越窑秘色瓷盘里的金齑玉鲙相映成趣。
忽有山雀振翅掠过画案,朱砂点染的尾羽扫过画卷冰河处。沈知白瞳孔微缩——那处看似随意的留白,实则是用明矾水书写密信的所在。鸟羽拂过的瞬间,宣纸纤维间竟隐隐渗出靛蓝纹路,恍若《梦溪笔谈》记载的密写之术。
"裴侍郎莫非欲效法荆公新法?"钦天监监正庞文礼突然离席高呼,手中象牙笏板撞翻御前金樽。他颤抖的手指直指穹顶星图:"《景佑遁甲符应经》明载,岁星犯太微乃..."
裂帛般的破空声骤然打断谏言。一支银箭穿云而来,将鎏金食盘中的鲥鱼钉在龙纹案几上。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条玉脂般的鱼身竟渗出朱砂色血珠,在青玉笺上蜿蜒成诡异的符咒。
"有刺客!"宦官尖利的嗓音尚未落地,裴砚之的湛卢剑已化作一道霜色惊鸿。第二支狼牙箭被斩断的刹那,剑气余波撕开沈知白面前的云母屏风,露出后面暗格中半开的《推背图》残卷。
飞溅的碎片里,她望见那人剑尖轻挑血笺。裴砚之指节擦过笺上"金明池"三字——那朱砂竟如新淬的剑血般刺目。昨夜画院私语忽在耳畔回响:"河北三十万石漕粮,最终都化作了边军帐下的铁马金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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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笺惊雀录》
画案上的松烟墨突然凝滞。沈知白看着赤目山雀尾羽扫过之处,密函上朱砂纹路如活物般蜿蜒生长,竟与她昨夜所绘《寒塘渡鹤图》中的血痕轨迹分毫不差。窗外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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