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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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亦是皇帝筑权的杀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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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曜亲令他涉政事，掌兵权，整肃朝堂，经略西域，王公大臣皆唯他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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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丹陛阶前，他慢捻佛珠的手纤尘不染，底下佞臣叛王的血，从未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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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亦是她的汉文恩师，授她以文，可她一直以为，他甚是厌恶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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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看到她依偎皇帝身侧，妖媚惑主之时，他向来毫无波澜的面都会不认可地轻蹙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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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宫中相识数年，他不会像旁人那般唤她“娘娘”，只称一句“女施主”，一贯待她冷淡疏离，话语不多，多说一句都是吝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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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样一个人，为何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倾尽全力救一个祸国妖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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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恍惚了一刻，忽闻佛殿外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响，极其轻微，像是阵风拂过，又似飞雪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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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夜的风雪，已停了许久了。那声音，分明就不是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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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来的总会来。她早就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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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仰起头，举头望向佛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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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率诸天的未来佛端坐千瓣莲，左手结与愿印，右手作无畏印，悲悯睥睨着众生苦苦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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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直跪了下去，身上环佩随之泠泠轻鸣，华丽的绉纱衣袍迤逦在地，沾染残垣尘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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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佛在上，我以本心发愿。”她眼眶微红，咬了咬唇，轻声道，“我曾有一位故人，我害他破了无上戒，坏了金刚身……我，有愧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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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受炼狱之苦，只求来世能再见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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