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将破败的老宅彻底吞没。警灯刺目的红蓝光芒在院墙断壁间交错扫射,割裂了这片狼藉的黑暗。人声、金属碰撞声、被押解者的咒骂与呻吟混作一团,在清冷的空气里喧嚣沸腾。陈向明靠在自家那辆沾满泥点的蓝色轿车旁,粗粝的指腹反复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每一次触碰都带来一阵钝痛,牵扯着肩头枪伤的抽痛。汗水浸透的衣衫紧贴着后背,冰凉刺骨。
余小麦的视线越过忙碌的警察身影,死死盯在茅厕那个幽暗的角落。木炭篓子静静杵在那里,像个沉默的墓碑。她下意识蜷缩起手指,掌心那几道被炭屑划开的细小伤口火辣辣地疼。那个盒子……那个沉重得如同命运本身的木盒,此刻正深埋在冰冷的炭块之下,无声地等待着重见天日。
“向明,”李局的声音带着激战后的沙哑,他大步走来,警服肩章在警灯映照下闪着微光,目光在陈向明肩头那片深色洇湿处停了一瞬,“人押回去了,现场勘察还需要点时间。你和弟妹,”他顿了顿,视线转向余小麦苍白的脸,“你们这伤……得赶紧处理。我安排车,送你们去镇上卫生院,再回局里详细做笔录。”
陈向明深深吸了一口气,混杂着尘土、硝烟和血腥味的空气呛入肺腑。他缓缓摇头,动作牵扯到伤口,眉头猛地一拧:“皮外伤,死不了。”声音低沉得如同砂纸摩擦,“李局,笔录的事,明天。现在……”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投向茅厕方向,又迅速收回,“我们得回去。家里……还有事。”
李局顺着他的视线瞥了一眼,多年的刑侦生涯让他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凝重。他沉默了几秒,锐利的眼神在陈向明和余小麦脸上来回扫视,那是一种无声的询问和权衡。最终,他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不再坚持:“行。但你们俩,务必小心。这帮人凶得很,未必死心。”他压低声音,近乎耳语,“那个盒子……牵扯太大,烫手山芋。你们自己,拿得稳?”
“拿不稳也得拿。”陈向明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它必须在我们手里。至于后面,”他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沉重的无奈,“看小川的吧。”
余小麦紧抿着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几道细小的伤口,疼痛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她没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那盒子里装着的,是阵爷爷一生的秘密,是刀疤脸这群亡命之徒疯狂追寻的源头,更是此刻压在他们心口最沉的一块巨石。
李局沉沉叹了口气,用力拍了拍陈向明的肩膀,没再多言。他转身,严厉的指挥声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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