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想起七岁那年,娘用凤仙花给她染指甲。小瓦盆里舂碎的红花瓣,兑上明矾,拿桑叶裹住手指头。第二天拆开,指甲盖就像擦了胭脂……
一道闪电劈下来,余小麦猛地惊醒。她居然在走路时睡着了!雨水浇在脸上,冷得打颤。远处有团模糊的光晕,像是房子。
她跌跌撞撞朝亮光走去,每走几步就要跪下来爬一会儿。有辆摩托车从对面开来,车灯晃得她睁不开眼。余小麦本能地抱住头,却听见"吱"的刹车声。
"活的死的?"一个男人声音。
"还有气儿!"另一个声音凑近,"哟,还是个女的……"
有只手来扯她衣领。余小麦突然暴起,抓了把沙子扬过去,转身就往路边滚。她宁愿摔断脖子也不要再被卖掉一次!
"疯婆子!"男人骂咧咧地走了。
余小麦滚进路边的排水沟,额头撞在水泥管上。温热的血糊住左眼时,她看见沟底长着几株野麦子,细瘦的穗子被雨水打得直不起腰。
多像她啊。
野麦子在她眼前晃啊晃,最后变成一片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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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醒了!"尖细的女声刺进耳膜。
余小麦睁开眼,看见张皱巴巴的圆脸悬在上方。是个五十来岁的女人,头发用火钳烫成小卷,像顶着一脑袋弹簧。
"老赵!她真醒了!"女人扭头喊,"这都三天了,我还当救不活呢!"
土坯房低矮的房梁上吊着盏电灯,钨丝发红,滋啦滋啦响。余小麦想坐起来,却发现手指头不听使唤——它们被布条裹成了两个白粽子。
"别动别动!"女人按住她,"你手上全是冻疮,我拿辣椒水给你擦了。"她转身端来个搪瓷缸子,"喝口粥,慢点儿。"
玉米糊糊烫嘴,但余小麦等不及放凉就往下咽。热流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她才发觉自己饿得能吞下一头牛。
"我男人巡路时看见你躺在沟里,"女人絮絮叨叨地说,"好家伙,一身的伤!脚底板烂得没一块好肉……"
门帘一掀,进来个黑脸汉子,工作服上印着"公路养护"四个红字。他瞅了眼余小麦,闷声道:"烧退啦?"
余小麦突然剧烈发抖,搪瓷缸子"咣当"掉在地上。她认出这人了——七年前她刚被卖到陈家沟时,就是这个人来修村口的桥,陈大柱让她去送饭,这汉子还多看了她两眼……
"哎哟吓着了!"女人忙拍她后背,"别怕,这是我家老赵,养路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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