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弥漫着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浓烈的草药味。宇文拓拨弄着火堆,橘红色的火光在他布满沟壑的脸上跳跃,映得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愈发深邃难测。他刚刚给李琰换了药,动作依旧麻利精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
“陛下,寒气侵骨,外伤易愈,内寒难驱。这碗药,趁热喝了。”宇文拓将一只粗陶碗递到李琰面前。碗里是黑乎乎、散发着刺鼻辛辣气味的药汁。
李琰靠在山洞冰冷的石壁上,肩胛和小腿的疼痛在药力作用下已大为缓解,但失血和寒冷带来的虚弱感依旧如影随形。他接过药碗,滚烫的温度透过粗陶传递到掌心。他没有立刻喝,目光锐利地审视着眼前这个自称猎户的老人。
“老丈,”李琰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久未开口的干涩,“你方才说,世代居于骊山北麓,以猎户巡河为生?”
“正是。”宇文拓盘膝坐在火堆对面,拿起一根枯枝拨弄着火炭,火星四溅。
“好箭术。”李琰啜了一口滚烫的药汁,辛辣苦涩的味道直冲喉咙,让他眉头微蹙,“风雪弥漫,百步之外,一箭断索,再取贼酋性命。便是神策军最顶尖的射生手,也未必有此把握。老丈这猎户,当得不一般。”
他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针。山洞里只有两人,火光照耀下,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宇文拓拨弄火堆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自然。他抬起眼,迎向李琰审视的目光,那双锐利的眼中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坦然。
“陛下谬赞了。”他声音依旧平稳,“老朽这点微末伎俩,不过是山野求生,与虎豹豺狼周旋久了,熟能生巧罢了。箭术一道,讲究心静、眼疾、手稳。风雪虽大,然贼人掷物引火,动作清晰,其首领探头呼喝,更是活靶。至于射断绳索…”他顿了顿,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近乎苦涩的笑意,“不过是年轻时,在黄河激流里捞浮木、救落水之人练出的笨功夫。要钩住绳索,又不伤及皮囊,力道和角度,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练得多了,也就成了本能。比不得军中射生手,百步穿杨,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这番解释合情合理,甚至透着一丝底层生存的艰辛。但李琰心中的疑虑并未消散,反而更深了。一个猎户,能对军中射生手的本事如此了解?能精准评价“取上将首级”?而且,他提到黄河激流救人的经验…宇文这个姓氏,在李琰脑中如同电光火石般闪过!
“宇文…”李琰放下药碗,目光如炬,紧紧锁住宇文拓的脸,“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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