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礼突然转身,铠甲上的甲叶哗啦作响。他从墙上扯下一张弓,弓弦在炭火里泛着油光,是用野牛筋泡了三年做成的。"瞧见没?"他把弓往案上一摔,"这是陛下亲赐的角弓,当年在灵武,陛下用这弓射落过吐蕃的鹰旗。现在倒好,咱们要用这弓对着自家人?"
弓弦弹了弹,发出嗡的一声,像谁在叹气。婉儿感觉怀里的孩子动了动,赶紧轻轻晃了晃。她的指尖触到襁褓里藏着的玉佩,那是哥哥临走前塞给她的,刻着"贞观"二字,边角磨得发亮。
"诸位,"她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像块冷铁扔进滚油里,营房里瞬间静下来,"还记得陛下登基那夜吗?他在承天门楼上说,要让长安的百姓,夜里不闭户,道不拾遗。现在韦氏的爪子伸到太上皇身边,咱们要是退了这一步,陛下的心血就毁了一半。"
郭曦捏着干饼的手停在半空,饼屑簌簌往下掉。他想起上个月随陛下巡查粮库,陛下蹲在粮仓里,抓起一把粟米在手里搓,说"仓廪实,百姓才信咱"。可现在,粮仓的钥匙有一半在韦氏手里。
"公主说得对。"李晟突然站了起来,他的戎服左袖空着——那是在冰河救人时被弩箭划破的,后来干脆撕了做绷带,"但咱们不能硬来。韦家在朝堂上有三十多号人呢,要是现在动刀,他们能把'弑君'的帽子扣到咱们头上。"
陈玄礼哼了一声,从腰带上解下酒囊,咕嘟灌了一口——是陛下赐的葡萄酒,搁了三年,这会儿在炭盆边暖着,酒香混着血腥气,格外刺鼻。"那你说咋办?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刀架在太上皇脖子上?"
婉儿把孩子轻轻放在胡凳上,从袖袋里摸出一张纸,展开——是兴庆宫的平面图,边角画着些小记号,是她昨儿夜里凭记忆画的。"还记得上官相爷的旧宅吗?"她的指尖点在永嘉坊的位置,"那儿的地窖通着兴庆宫的排水渠。李将军的陌刀营,可以扮成送菜的、打柴的,从那儿进去。"
李晟凑过去,看见图上标着"暗渠"的地方画了个箭头,直通兴庆宫内苑。他突然想起,去年随陛下巡查宫防,确实听说过有这么条老水渠,是隋文帝时候修的,后来废了。
"陈老将军,"婉儿又转向陈玄礼,"您派千牛卫扮成厨子、太监,混进兴庆宫。韦氏的人只认腰牌,认不出脸。"她顿了顿,从脖子上摘下玉佩,放在舆图上,"至于朝堂..."
"朝堂我来盯着。"郭曦终于把干饼塞进嘴里,嚼得咯吱响,"张侍郎不是说韦氏旁支忠谨吗?那就让他们去守玄武门——那儿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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