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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的太极殿内,朝钟声撞碎了冬日的寂静。李琰捧着漆盘走上丹墀,盘中二十七枚劣质箭镞在晨光中闪着冷光。“启禀陛下,”他的声音如冰锥落地,“这些箭镞出自工部,却用鹅毛充雕翎,三瓣铁叶易折,遇冻即裂。”武媚娘坐在凤椅上,指尖划过金丝铠甲的纹路:“段尚书年纪大了,难免疏漏。”话未说完,下首的段纶突然发出怪叫,双手掐住脖子,后颈处一枚织锦针正渗出黑血——针尾的牡丹纹,正是她宫中的绣样。
李治拍案而起时,殿外传来马蹄声。八百里加急斥候滚鞍落地,双手高举木盒:“幽州急报!室韦可汗首级已悬于北门,薛将军亲率二十三骑归来!”盒盖打开,冻硬的首级须发皆白,双目圆睁,眉心一道刀疤直通鼻梁——正是当年在朔州屠城的凶手。
上官婉儿站在幽州城头,手中的血书被风吹得哗哗作响。薛讷用自己的血写成的战报上,密密麻麻列着八十五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画着简单的兵器:刀、枪、弩、陌刀……她摸出朱砂砚,将红墨狠狠调入墨汁,在《平虏策》新章写下:“凡贪墨军资者,斩立决,家产尽充抚恤,妻孥入军籍为医户。”笔尖在“斩”字上重重顿下,墨汁渗过纸背,在城砖上投下殷红的影子。
北风卷起城下的积雪,吹过玄甲军新立的碑碣。那些在狼山倒下的士卒,名字被刻在青石板上,旁边嵌着他们的兵器残片。上官婉儿摸着碑上“王五”二字,想起他在冰壁下发现地衣时的笑容。远处,李琰正在校场检阅归建的骑兵,铠甲碰撞声与马蹄声交织,如同大地在呜咽。
暮色降临,长安的宫灯次第亮起。武媚娘独坐椒房殿,看着案头未燃尽的密信——正是西市铁铺查获的《千字文》账本,第二十七页上,“段”字旁边画着狼头刺青,与室韦死士胸口的印记一模一样。她忽然冷笑,指尖划过账本上的“天字三号”,那里记着明日将送入掖庭的二十名织工——都是她安插的暗桩。
狼山的风雪依旧呼啸,薛讷的陌刀被供入幽州军器库,刀鞘上新刻的“泣血”二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上官婉儿望着北方的星空,想起李琰在火祭之夜说的话:“每一片雪花落下,都是英魂在叩问人间。”她握紧腰间的半枚玉环,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驼铃声——那是送往长安的抚恤银车,车轮碾碎的冰雪下,春草正在悄然积蓄破土的力量。
这一夜,太极殿的漏壶滴得格外沉重。李治对着薛讷的捷报闭目养神,却在梦中看见无数甲士从狼山走来,他们的铠甲上结着冰,手中举着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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