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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涛也重重地跳落在地,双脚落地时激起一圈尘烟。他下意识地抬手想拍打身上那层厚重得如同盔甲的尘土红黄混合的灰壳,才拍了两下,一大片呛人的烟尘便腾地炸起,呛得他自己连连咳嗽。
十几步开外,江奔宇背靠着那堆被夕阳染透的新沙堆,坐在一块断砖上。夕阳最后的光线如同一盏耗尽灯油的油灯,吝啬地攀爬到他卷起的裤管边缘、搭在膝头小本子的纸页一角。他那支磨得又黑又短的铅笔头,在一串串布满他独特潦草字迹的数目字间缓慢地移动、反复勾划着,眉头因专注而紧紧蹙起,似乎每一笔一划都承载着沉甸甸的重量。
沙堆投下的阴影逐渐蚕食掉他膝盖上的光斑。他的指尖最终停顿在代表他自己拖拉机的那一长串数字末尾——“第五车砖”,“第三车沙石”,“第二车水泥”。指肚上沾着泥污和铅灰,在那最后两个字上留下了一道不易察觉的指痕。铅笔尖接着缓缓下移,在特意分开记录的那几行字前停驻——“孙涛卡车”,“7车砖头”。铅笔尖在“7车”这个数字上来回描摹了几下。
江奔宇的脸隐藏在越来越浓的暗影里,但那嘴角却如同被暗流推动的船头,一点、一点地向上、向上,弯出了一个沉默却饱胀的弧度。那不是喷薄而出的狂喜,更像是一场漫长跋涉后卸下所有负重后,从心底深处翻涌上来、混着汗水与尘土滋味的踏实与沉甸。
他重重地、彻底地呼出一口气,胸腔里仿佛有什么坚硬的、压抑了一整天的东西也随之倾吐而出。他扶着膝盖,身体因用力而晃了一下,稳稳地站定。踩着夕阳留下的温热余烬,一步步走向那个在暮色烟尘中努力和满身泥灰抗争的身影。
“涛子,”江奔宇的声音在空旷的蛤蟆湾山谷黄昏里响起,带着一种劳作停歇后的低沉沙哑,却又如同灶台里闷燃的柴草,透着一种无法作伪的温厚暖意,“今天……”这两个字带着千钧般的分量,“……真就亏了你这卡车!它……顶大用!没它撑腰,这点子活儿我起码得再熬一整天!”
孙涛正低着头跟袖口一块顽固的污垢角力,听到这话,身体顿了一下,头都没抬,右手却像长了眼睛,攥紧拳头猛地朝江奔宇左边胸膛上扎实擂了一记!“咚”!一声闷响,仿佛拳头砸在了坚硬的树桩上。
“嗨呀——!”孙涛猛地抬起头,脸上汗水泥灰混作一团,被夕阳涂成油画的底稿,但他那裂开嘴露出的白牙和灼灼发亮的眼睛,却有着割裂暮色的锐利锋芒,“宇哥!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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