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这酒怎么卖?"
主任手中的搪瓷缸重重砸在堆积如山的文件上,经年累月的磕碰在搪瓷表面留下深浅不一的凹痕,此刻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暗沉的光,宛如他此刻的心境。他摘下鼻梁上的老花镜,用洗得发白的袖口反复擦拭镜片,仿佛这样就能抹去眼前棘手的难题。良久,一声沉重的叹息从他胸腔深处迸发:"不瞒你说,这批贵州茅子是上头层层下压的政治任务。国营企业要发展,各单位都得响应号召,我们供销社自然也不能例外。"说着,他哗啦一声翻开布满红笔批注的账簿,泛黄的纸页间散落着零星的票据,"你瞧瞧,我们镇上普通职工一个月工资才三十多块,一瓶茅台就要八块钱,这价格,谁能喝得起?就算有人掏得出这笔钱,在这特殊时期,谁敢大张旗鼓地喝这种酒?稍有不慎,就是'资产阶级生活作风'的罪名,批斗会上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
江奔宇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金属边缘的磨损处硌得掌心生疼。他微微皱眉,沉吟道:"进货,资金积压;不进货,指标难交。执行任务要垫付真金白银,完不成又要担上思想觉悟不足的罪名,确实是进退维谷。"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与知青身份不符的成熟与笃定,仿佛早已看透这体制内的重重困境。
"就是这个理!"主任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墨水瓶剧烈晃动,几滴墨汁顺着瓶口蜿蜒而下,在账簿上晕染出深色的污渍,"小兄弟年纪轻轻,倒是看得通透!刚才听小惠说你要买烟酒,我这心里一下子就亮堂了,还以为碰上救星了。结果..."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颓唐地靠回椅背,老旧的木质椅背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仿佛也在为这积压的难题哀叹。
江奔宇身体前倾,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冒昧问一句,主任,您库里到底有多少瓶茅台?"
主任警惕地眯起眼睛,浑浊的眼珠在镜片后转动:"问这个做什么?你就算想带出去澳那边卖,政策卡得死死的,每人最多带三瓶。最近镇上出了多少事你又不是不知道,码头走私案、鱼干厂盗窃案,哪一桩不是冲着这些紧俏物资去的?现在海警都驻进来了,各个海岸线有民兵巡逻,海上有海警巡逻,想走歪路,那是自讨苦吃。"
"主任有所不知。"江奔宇不急不躁,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诚恳,"我虽是下乡知青,但在城里还有些门路。此地滞销,不代表其他地方没有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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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主任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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