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悦捏着洒金笺的指尖微微发紧,烛火在笺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贾悦"二字被梅瓣压出一道浅痕。
平儿走后,她在妆台前坐了半刻,忽听得窗外竹影簌簌——是尤二姐来了。
"五妹妹这会子该用晚膳了?"尤二姐掀帘进来时,鬓边的珍珠步摇轻晃,素色锦袍上只绣着几枝淡竹,倒比那些穿金戴银的更显素净。
她目光扫过案上的洒金笺,嘴角便带了三分苦笑,"我刚从二奶奶院里过来,见平儿抱着这笺纸往你这里走,便绕了两步过来。"
贾悦将梅瓣从笺纸上拈起,放入青瓷碟:"二姐姐瞧着,这名单靠前是福是祸?"
尤二姐在她身边坐下,指尖轻轻叩了叩"贾迎春贾探春"的名字:"三姑娘是贾政姨娘养的,四姑娘是宁国府的,可你这五姑娘,到底比不得迎春这正经嫡出的二姑娘。
二奶奶素日最会做人情,偏在这上头破格——"她抬眼时,眸中泛起一层雾色,"我从前在花枝巷时,老鸨最会捧新人,捧得越高,摔下来时才越疼。"
春桃端着银耳羹进来,尤二姐便住了话头。
待春桃退下,她才压低声音:"昨儿我在廊下听周瑞家的说,宝姑娘前儿送了二奶奶一对翡翠镯子。
你诗会夺了宝姑娘的彩头,老太太又赐了梅花图......"
贾悦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原以为王熙凤不过是按例行事,此刻听尤二姐点破,才惊觉这名单里藏着多少线头——薛家与王家本是连络有亲,宝姑娘若要压她一头,王熙凤自然乐得做这个顺水人情。
"我让小翠去查查二奶奶这两日都见了谁。"贾悦将洒金笺收进妆匣,又取出那幅梅花图展开,"老太太赐的东西,总不会是摆设。"
尤二姐望着红梅绣样,忽然握住她的手:"妹妹若信我,明日家宴且莫多吃酒。
二奶奶房里新得的那盏鎏金鹤嘴壶,我瞧着总有些不对。"
窗外更声又起,"咚——"的一声惊起檐下栖鸟。
尤二姐起身告辞时,月已移到东墙,梅影在窗纸上剪出细碎的金箔。
家宴当日,荣禧堂里烧着松炭,暖香混着脂粉气直往人鼻端钻。
贾母坐在主位,身边是邢王二夫人,下边依次坐着迎春、贾悦、探春、惜春,宝琴、宝钗、黛玉等客女分坐两侧。
贾悦刚落座,便见王熙凤掀着大红猩猩毡帘进来,鬓边的赤金盘螭璎珞坠子晃得人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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