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正三刻的阳光透过碧纱橱斜斜切进暖阁,贾悦捏着半卷诗稿的手指微微发颤。
窗外传来小丫头扫落叶的沙沙声,混着紫鹃的禀告:"五姑娘,二奶奶房里的丰儿来说,诗会定在明日未时,地点藕香榭,要您准备首应景的诗。"
"知道了。"贾悦应了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诗稿边缘。
昨日王熙凤提议诗会时眼里那抹算计的光,此刻又浮现在她眼前——怕是想借诗会让她出丑,或挑出些不合时宜的词句,在贾母跟前落个"不稳重"的名声。
可她偏要将这风波,变成踏脚石。
她展开诗稿,墨迹未干的《秋水赋》在阳光下泛着淡青:"清波映影,孤舟自远;心有所属,不惧风霜。"这是她昨夜对着烛火改了七遍的句子。
前四句咏秋水澄明,后四句藏着心意——她要让贾母看出,这姑娘虽庶出,却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更要让老祖宗明白,她所求的姻缘,不是攀附富贵,是心有定所的坚定。
第二日未时,藕香榭的荷梗已见枯意,却有甜津津的桂香裹着风穿堂而来。
贾悦踩着青石板进门时,只见贾母歪在湘妃竹榻上,身边围着史湘云、薛宝钗并几个本家姐妹。
王熙凤正举着茶盏笑:"老祖宗您瞧,云丫头昨日就说要作'秋江月',今儿早起连胭脂都省了,说是要沾点江月的清光。"
"二嫂子又拿我打趣!"史湘云穿着月白掐牙背心,晃着脑袋站起来,"我这就念了,省得你编排——'秋江浸月碎成银,我欲乘舟访洛神。
莫笑痴儿贪晚照,霜风难冷赤子心!
'"她声如银铃,尾音还带着点调笑,惹得贾母直拍腿:"好个'霜风难冷赤子心'!
云丫头这诗,倒比去年灵醒多了。"
接下来是宝钗。
她拢了拢藕荷色披风,声线温温柔柔:"'寒水无声浸晚晴,白鸥几点破秋平。
愿将一片澄清意,付与长天万里明。
'"贾母捻着佛珠点头:"宝丫头这诗,到底是稳当。"
贾悦站在廊下,看王熙凤的目光扫过来,又若无其事地转开。
她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得厉害,像是要撞破胸腔——这一嗓子若念砸了,之前的算计全成空;可若念好了...她摸了摸袖中叠得方方正正的诗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五妹妹还没念呢!"史湘云眼尖,拽着她的袖子往中间带,"快些,我都等不及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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