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正落在残存的碎瓷尖角上。
当更鼓敲过四响,茶房梁柱突然坠下半片残破洒金笺。
林悦用染血指尖抹开笺上金粉,那些浮光竟与王妃离去的轿帘流苏如出一辙。
她将碎瓷嵌入玉镯缺口,听见佛堂方向传来锡罐滚动的闷响。
西花厅的紫檀椅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而忠顺王妃遗落的那方鲛绡帕,此刻正在铜炉余烬里显出一行朱砂小字。
林悦望着王熙凤遗落的东珠滚进香灰,突然将染血的《大观茶论》残页投入火中。
铜炉灰堆里腾起的青烟模糊了王熙凤扭曲的面容。
她扶着黄杨木雕的博古架,指节几乎要嵌进镂空的海棠花纹里。
忠顺王妃临上轿前回望林悦的眼神,像根浸了毒的银针戳在她眼窝——那分明是当年在王子腾府上,舅母看嫡姐元春才有的赏识。
"五妹妹这手点茶功夫,倒比前日二嫂子赏我的雪芽更清透。"林悦垂眸擦拭案上茶渍,指尖将半片茉莉香饼碾作齑粉。
香灰沾着血迹在青石砖上蜿蜒,恰似凤姐裙角消失前甩出的石榴红暗纹。
凤姐突然扶着翡翠耳坠笑出声,鬓边金累丝凤衔珠步摇在月光下乱颤:"到底是姨娘教出来的伶俐人,连王妃的沉香念珠都敢碰。"她绣着金线的裙裾扫过林悦染血的袖口,"只是佛前供的松木箱子,可经不起五姑娘这般聪慧人折腾。"
更漏声里忽然卷进潮湿的夜风,林悦腕间玉镯撞在锡罐上发出空响。
方才王妃那句"松木作箱"混着铜炉爆炭声,在她耳畔烧出细密的疼。
佛堂方向传来守夜婆子趿着鞋的脚步声,惊起檐角半睡的家雀扑棱棱乱飞。
"二嫂子说笑了。"林悦突然用染血的帕子裹住碎瓷片,"上月大老爷赏的紫檀佛龛,不正是用岭南老松打的底?"她故意将"老松"二字咬得绵软,眼见凤姐瞳孔猛地缩成针尖——那佛龛暗格里藏着贾琏在外放印子钱的账本。
凤姐丹蔻染就的指甲生生掐断一根金丝甲套。
她盯着林悦袖口若隐若现的洒金笺残角,忽而闻到林悦发间飘来的沉水香,竟与王妃轿中熏香如出一辙。
这发现让她胃里翻起酸水,像是吞了半罐子隔夜茶沫。
"好妹妹仔细着凉。"凤姐突然将滚烫的手炉塞进林悦怀里,"明日铁槛寺的师傅们来取松香,少不得要劳烦你开库房。"她绣着缠枝纹的云肩扫过茶案,带翻了那盏染血的冷茶。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