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
“师傅!去镇西五金厂!快!越快越好!”
“突突突——”三轮车后头冒着呛人的黑烟,
发动机跟拖拉机似的吼叫着,载着孟远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得七荤八素,直奔镇子西郊那片破败的厂区。
老远就看见那斑驳掉漆的红砖围墙,还有那扇锈得看不出原色的大铁门,
半敞着,像是一张没了牙的老嘴。
厂区里头死气沉沉,水泥地上长满了荒草,风一吹,塑料袋子打着旋儿乱滚。
只有靠里头一排平房里,有扇窗户透出点昏黄的灯光。
孟远跳下还在“突突”的车,也顾不上给剩下的车钱,撒腿就往那亮灯的屋子冲。
“哐当”一声推开掉漆的木门,一股子灰尘和劣质烟草混合的味儿,扑面而来。
屋里头,一个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穿着的确良衬衫的瘦老头,正被埋在一堆发黄的账本票据里头唉声叹气。
正是孙师傅嘴里的“张扒皮”——厂里的清算负责人,张科长。
“干啥的?”
张科长被吓了一跳,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透过老花镜片,不耐烦地瞪着这个闯进来的毛头小子。
“张科长?”
孟远大口喘着粗气,也顾不上客套,单刀直入,
“我听人说,厂里有批旧机器要当废铁卖?”
“是啊,咋了?”
张科长眉头皱得更紧,这几天净是些想来捡便宜的破烂贩子,烦得很,
“要收废铁找老王去,明儿一早就拉走了!”
“我买!”
孟远往前一步,声音不大,但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
“你买?”
张科长眯起眼,上下打量着孟远,这小子看着比他儿子大不了几岁,穿得也寒酸,像个穷学生,
“小同志,那可不是一星半点,是一大堆铁疙瘩!你……买得起?”
“您说个价。”孟远懒得废话,时间不等人。
张科长犹豫了一下,大概是想着早处理早省心,伸出巴掌,又加了一根手指头:
“厂里定了,打包清走,一口价,六百块!少一分都不行!明天老王就这个价来拉。”
六百?
孟远心里狂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觉得揣在裤兜里,那剩下的六百来块钱硌得大腿生疼。
这六百块,几乎是他最后的活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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