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松的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女孩睡着的眼睛,如蝶翼般长长的睫毛低垂,呼吸平稳而悠长。方宜睡得很沉,长发如海藻般散乱,几缕扑在了被枕头挤压的侧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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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大学时,她趴在桌上睡着也像这样,柔软的脸颊被手臂挤得圆圆的,很可爱,像某种毫无防备的小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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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淮明眷恋注视着,心中的荒芜因这片刻回忆而有了一丝温度。直到体力不支地眩晕,他才深深地合了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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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放手……哪怕只是幻觉,他竟也奢望再温存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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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抬手帮她理一下头发,他苍白的指尖犹豫了片刻,还是怕打扰,起身带上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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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诊八点半开始,郑淮明到办公室换上白大褂,翻阅完住院部送来的报告单,距离开诊还有将近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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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平时,他最多撕开文件柜里冷硬的切片面包,或是什么也不吃。但昨夜种种在脑海中浮现,郑淮明起身去了食堂,久违地喝下半碗小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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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浓稠的粥划过食管,坠进残破的胃里,几乎是瞬间就引起了阵阵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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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这副身体再成为累赘,他手执瓷白的勺子,捏得骨节泛青,强迫自己不能立即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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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使掌心按进去反复按揉着,不到十分钟,还是尽数吐在洗手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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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食堂后,郑淮明站在路边,一连抽尽两根烟,才暂时压下胸口的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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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头,远远看见门卫室旁李阿婆的身影,她脚边放着一个熟悉的纸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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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医生,早啊。”李阿婆招呼着,“之前你发的还挺管用,每天都有人来看。”\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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