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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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已经过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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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盆冷水迎面泼下，方宜勉强笑了笑表示感激，将伞归还后，在附近找了家招待所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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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郊附近荒芜，连家像样的酒店都没有。但她操办葬礼、多日奔波，疲惫已经渗进了骨子里，没有心思再去找住所，就这样心事重重地在狭窄闷潮的床上合衣睡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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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睛，眼前全是郑淮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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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火苗摇曳下忽明忽亮的侧脸；他温柔似水、深邃如潭的眼睛；他那双冰凉却有力的手，牢牢包裹住她的五指；还有更早的画面，十五岁那年，她在湍急窒息的江水中挣扎，头顶朦胧的水光越来越远，不断下沉中，忽有一股力量紧紧拽住她，将她托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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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重获氧气，颤抖着呛咳，穿着高中校服的少年轻拍她的脊背，一遍又一遍说，没事了，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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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宜醒来时，胸口还留有窒息的幻觉，急促地轻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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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刚蒙蒙亮，她感到脸上有些凉意，抬手一抹，才发现满是未干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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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散发淡淡霉味的浴室，方宜望着斑驳镜面里自己红肿的眼睛，强打精神拿冷水洗了把脸，出门朝墓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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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下了小雨，细雨绵绵中，方宜打着伞一块、一块墓碑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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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郊墓园算不上北川规模最大的几个墓园，却也有墓碑数万。白茫茫的天地间，方宜不知疲惫地寻找，裤脚打湿了，雨珠顺着碎发往下淌。可她就是不愿放弃，倔强地想要找到那个已经隐隐显露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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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夜幕缓缓降临，方宜还在打着手电筒，光圈掠过一块又一块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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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刻录的名字，都曾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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