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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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这座西北小城罕见地下了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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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被闪电戳破了个大口子，乌云翻滚，接连不断地炸着惊雷，雨势瓢泼得没了形状，把世间一切都变得沸腾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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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方秉雪站在窗前，往下看到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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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醒来，他头痛得仿佛颅骨里塞了支爆破队，电钻突突地凿着太阳穴，连带着喉咙也被震得疼，喝水都像在吞玻璃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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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这样把额头抵住玻璃窗，一下下地平稳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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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秉雪讨厌这种“失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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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无论是领导还是同事，都认为他是一个强大的人，年轻刑警容易冲动，逞强，这往往来自于信念和愤怒，曾经有学长工作半年就脱了警服，冲上去殴打审讯室的嫌疑人，做他们这行的，世情冷暖看得太多，一颗心不能冷，但太热了也不行，容易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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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秉雪同样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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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是天衣无缝的榫卯结构，无论是在警校靶场打空弹壳，还是数日的不眠不休，抑或，亲眼见到惨不忍睹的凶案现场，家属哭声震天，方秉雪拉起黄色警戒线，从外围缓冲区中走来，神色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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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不能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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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秉雪难得地产生几分懊恼，对于生病之类的意外，他不会过分纠结，但醉酒出糗，失去对自我的控制，让他不由得焦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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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外面的暴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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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雨势渐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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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秉雪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把身上的湿衣服脱掉，挂在窗户把手上一宿，压根没干，但他也没法儿继续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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