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住……”
不知过了多久,他往下坠落,回到了坚实的大地,感官恢复。
他在血腥味中分辨出了那缕气息,雪松味的须后水,是他特意挑选的味道。今天早晨,他刚刚闻过。
商暮松开手指,闭上眼睛,彻底失去了意识。
诊断结果是急性胃穿孔,病人陷入休克, 需要立即进行手术。
肩膀从后面被拍了一下, 徐勇站在他的身后。
半个小时前周望川接到一个电话后,神情立刻就变了, 急匆匆地随着救护车而去, 徐勇看在眼里。
他又道:“病人是我家属,我了解他的身体情况,手术台上的临时决策也会更精准。”
徐勇说:“关心则乱, 希望你不要逞强,不然会害了自己,也会害了病人。但如果你坚持, 我也尊重你的决定。”
他向手术室内看了一眼,昏迷中的人正毫无知觉地躺在病床上, 他声音一柔:“而且,我知道,他不想留疤,我会为他努力。”
周望川做过许多台胃穿孔的手术,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紧张。手术进行到一半,他后背已然汗湿,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但他的手依然精准稳定。
苍白的皮肤,即使映衬着鲜血与刀口,依然显得美丽。
终于到了缝合阶段,最后一针落下。
咔嚓一声,随着伤口缝合处多余的棉线被剪断,手术结束。
他声音几不可闻:“……抱歉。”
“醒了?”身边立刻传来熟悉的声音。
“宝宝,有没有哪里难受。”周望川坐到床边,将他冰凉的手拢在掌心。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装潢干净简单。商暮闻着空气中的消毒水气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在医院,逐渐苏醒的疼痛让他皱起眉,神色却是茫然的,想不起来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商暮的意识渐渐清醒,他回想起那片鲜红,那阵剧烈的可怖疼痛,又想起昏迷前闻到的雪松味须后水味道,和那个熟悉的温暖拥抱。
他的声音沙哑如破锣,一说话便牵扯得伤口更疼,但他坚持问了下去:“有没有……留疤?”
商暮何其聪明,哪能不明白言外之意。重锤狠狠砸在他头上,他看起来像是被人兜头打了一拳,茫然又眩晕,分不清东南西北。他一下子心如死灰,神经质地攥紧了床单,手背上青筋浮现。
这就是老天爷给他的报应。
周望川看见他的表情,心里苦涩,安慰道:“没事的,养好身体最重……”
周望川怕他牵扯到刀口,忙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他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