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那个高大暴虐男人之间的共同点。
商暮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看来,你还认识我。”
“聊聊天吧。”商暮把玩着车钥匙,平静地说,“我这些年过得挺好的。你呢?”
他从初中毕业开始自己赚学费,一开始是为同学补课、送外卖,后来为服装品牌当模特,大学时仅靠自己,便能生活宽裕。毕业后他成为品牌设计师,靠着自己的审美和设计天赋,获得了圈内不少客人与品牌的赏识,距离首席设计师之位,也不过一步之遥。
他却只是一个从很小开始便无父无母的孤儿。
虽然他偶尔会有一些执着的坚持。比如两人买房时,他坚持要付一半的钱,比如他会等价回礼周望川送他的礼物,比如他会拒绝周望川的一些帮助。
平心而论,他走到今天,确实过得很不错。
商暮现在能看出一些熟悉之处了,男人的眼睛仍是多年前的
母亲撕心裂肺的喊叫和痛哭。家里桌椅板凳砸在地上的轰鸣。男人粗暴的怒骂和秽语。右腿腿骨断裂的剧痛。满身遍布的青紫。黑暗阴冷的房间,饥饿。
他面无表情地坐了一会儿,低着头像在思索。半晌,他苍白着一张脸,轻声说:“希望你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声音轻柔,像在说祝词。
商暮盯着输氧管,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捏住了那根透明的管子。这根管子为垂死的病人输送新鲜的氧气,延续苟且的生命。
男人张大嘴,急促地喘息。
男人的瞳孔渐渐涣散,嘴边涌出白沫。
真狼狈啊,真可怜啊,真渺小啊。
心电图的机器发出尖锐爆鸣,病房外传来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
很快,男人的呼吸恢复了正常,但他眼里是显而易见的恐惧,徒劳地张大嘴,咿咿呀呀着一些没人能听懂的字句。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等呼吸稍微平稳,他站起身来,往大厅外走,拨通了周望川的电话。
周望川道:“好。”
周望川的声音带上了一点笑意:“你为什么不抬头看?”
见他看过来,周望川抬高鸟笼,对他笑了笑,听筒和前方同时传来声音:“小蓝小绿飞走了,给你买小红小黄,来看看喜不喜欢。”
当站在阳光下时,他彻底与过去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