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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陈穆脱口而出的尊重和爱。
那天之后陈穆再也没有要求过与他睡在同一个房间,更不会偷偷潜进他的房间,也不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给他一个拥抱。
可拥有记忆的陈穆也会如此吗?
他有些艰难地面对一个既定的未来——若是陈穆恢复记忆了,他大概会离开吧。
陈穆仍然会是他很重要的人,未来漫漫一生中都不会变。
陈穆的状态肉眼可见地在日益变好,具体表现在他逐渐能在书房里坐一整天都不出来,一些资料报表能理得头头是道,模拟商战时也常常是胜方。
因为离去即将具象化。
林殊止浅眠,听见玻璃杯碎裂的声音顿时惊醒。
他狐疑着打开门,走出来便看见陈穆猫着腰蹲在黑暗里摸索着什么。
陈穆被划伤了,暗红的血液不断从伤口处缓慢流出,滴滴答答的刺眼得很。
等他处理干净地面再回到客厅时,陈穆已经将药箱找出放在茶几上。
“陈穆,”林殊止按捺住那颗正在加速跳动的心脏,“你怎么知道药箱放在哪里的?”
林殊止心头忽然警铃大作。
公寓里的药箱自陈穆出院后就没启用过,很偶然的一次,林殊止被回形针扎伤了手,需要找枚创可贴,张姨才告诉他药箱的位置。
那陈穆是如何知道的呢?
“你确定只是做了个梦?”
虽然陈穆这么说,但第二天一大早林殊止还是将人带去了医院。
餐馆里养了只小白狗,看上去月龄很小,在柜台上哼哼唧唧地爬着,成功将陈穆吸引过去。
林殊止目光有些沉重地停留在陈穆身上。他这一早上都在暗自观察陈穆的行为表现,怎么看都像是他想多的样子。
陈穆是这家私立医院的投资方,检查结果在下午时便出来,脑电图显示有几处波动较大,核磁显示血肿大小也较上次检查时更小,不排除记忆正在恢复的情况。
林殊止得到这个结论后喉头一哽。
林殊止不知为何心头巨石又轻了些。
陈穆应下了,林殊止也应下了。
林殊止是那天家宴时目睹了陈琸与老爷子争吵的。
曾经的掌权人似乎也意识到一些从前都忽略的东西,逐渐便不再反驳陈琸,脸上短暂地流露出类似于恍惚与后悔的神情。
陈穆在此时出现,递给他一块从佣人手里得到的草莓慕斯,将人带去了花园。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公司接手回来?”
陈穆说:“他们吵他们的,不关我的事。”
“你只是失忆了,不是失智了,有些该你承担的责任不能撇开。”林殊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