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安好面子,没人的时候大多都是连名带姓地呵斥他,到了外面就要维持他好父亲的角色。
他并不能这么做。
杯里的酒液晃荡几下挂在杯壁上,在灯光下反着刺眼的光。
王总说:“紧张手滑嘛,年轻人都这样,我年轻的时候也没比他好多少。”
林殊止不说话。那种反胃感又重新蔓延上来。
王总显然被取悦了,哈哈笑道:“也是,我二十三岁那会儿开的公司,第一个单子就赚了五百万……”
皮球来回好几回合,林殊止只关心什么时候能将合同定下来。
他想起第一次站在这里时闻到的沉木香味,其实刚刚在三楼房间的时候,与陈穆坐得近了,他也闻到了一样的味道。
眼前似有虚影,所有人的声音都不真切,像隔着一层屏障再传入耳朵里。
他更费力地去找陈穆的身影。
脑子里只有陈穆方才那句“下次见”。
还是说,“下次”只是客套话中的一部分。
这实在不能怪他。
他和陈穆已经认识十七年了。明明他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三岁。
……也不能怪陈穆。
去休息吧。
林正安强行将房卡塞进他掌心:“别愣着!”
身体也在逐渐热起来,药效恐怕短时间内就要到达顶峰。
很荒谬。他脑子混混沌沌,又联想到方卉那儿去。他害怕方卉也与这件事有关系。
林正安见他不动,面部表情愈发扭曲,推着他肩膀就往王总身上靠,他像块石头似的立在原地,任其怎么推都移动不了一点。
王总行使了主动权:“年轻人就是容易不好意思,这没什么的。”
恶臭的酒气从王总口中喷薄而出,落在林殊止鼻息之间。
周围有人被此处的异动吸引了注意,好几双眼睛都落在他身上,不知会编纂出多少种故事。
他其实蛮想滚蛋的。
林殊止跑到了外面的花园里,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三三两两的人群,没有一块空地能留给他冷静下来。
花园设计得很贴近原生态,中央假山上建了座亭子,有人刚从上面下来。林殊止看准时机钻了上去。
丁唯是他在影视城认识的,他朋友不多,丁唯算是一个。
思考间电话已经被接起,背景声是意想不到的嘈杂。
丁唯大着嗓门喊道:“今天接了个活儿,明天进组,今晚约了几个人在外面庆祝呢。”
丁唯那边太吵,连声音都是亢奋活跃的,“有事吗殊止?”
丁唯:“哎对,你要不一块来?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