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崎岖的山路终于绕到了底,温浅在村长的指导下朝县里的医院开去。
“这都是他爸造下的孽。”村长叹了一口气,“程强结婚之后经常打靳柔,靳柔呢又是个刚的,不服软,不服软就更遭打,打着打着靳柔这个精神就出问题了,她有时候挺正常挺好的,有时候突然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又凶又狠,见谁都扑上去打啊骂的。后来程强受不了她就去外地打工了,她一个人在家就把气都撒到孩子身上。”
“打啊,不清醒的时候就打,往死里打,清醒了又抱着孩子哭。后来她不知道哪里想出来的,搞了个链子把孩子当狗一样锁在床头,她说这样子就不会把孩子打死,我也听不懂她的意思,没人能懂,那就是个疯女人。”村长摇摇头,低头看着昏迷的程斯刻的眼里也多了几分难得的同情。
这世上的苦难是不能比的,因为没有尽头。
“那他吃人……”温浅隐约记得还有这么一回事儿。
村长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实在忍不下去地将腿上孩子的头挪到了旁边的沙发上。温浅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村长的动作,转手打了方向盘淡淡开口道:“别挪了,到地方了。”
急诊医生迅速给昏迷的程斯刻检查了身体,接着拿着验血单找到了正插手站在床前无言盯着床上孩子的温浅。
“所以他是因为缺血晕过去了吗?”温浅接过单子认真问道。
这下轮到温浅愣住了,他不确定地再问了一次:“睡着了?”
温浅转头看向床上睡得安稳的程斯刻,脑袋上缓缓冒出三个问号。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孩子是在他背上睡着的吧?
温浅摸了摸鼻子觉得他想缓缓,反正一直陪在这里也没太大意义,等孩子醒了再带他回去就行了。
“那我也去外头吃个晚饭,待会儿再回来。”村长跟着温浅往外走。
他本来想睡会儿,但躺了一会儿发现毫无睡意,脑袋里全是村长刚才跟他说的程斯刻的事情。
他连贡品都偷,就说明他已经很久没吃过饭了。村里人因为恐惧他更不会对他伸出援手。
他们家唯一挨过饿的,应该就是他养的伯恩山。那也是一条被遗弃的狗,偷吃温浅放在地上的一篮草莓的时候,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漂亮的毛脱落,露出里头布满皮肤病的肌肤,那时候小狗才一岁。
他很自恋地相信程斯刻就是主动走到他面前的,所以这孩子才会刚好偷吃他家小狗的贡品,所以他才会被温浅认成是小狗。
这一点不知为何让温浅有些许安慰,自从他的小狗走了之后,他一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