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每次来给程斯刻送饭,都能看着这孩子麻木地将自己锁在床头,夕阳斜切,但那一缕红光却再也照不到程斯刻的脸上。
三个月后。
夕阳残照之际,群山开始映入眼帘,明明是乍暖还寒的初春时节,万物都该是生机勃勃的。但或许景随心动,他内心怆然,衬得这红光下满山的新绿也显得苍凉落寞了不少。
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只是心脏闷闷的始终难受着。
温浅用手感受了一下还有些余温的残阳,轻轻摇了摇头,清润地嗓子缓缓开口:“不了,我不喜欢太阳。”
进山的路有些颠簸,温浅不晕车,但被颠得难受。这一趟旅程对他来说算是一件极苦的差事,先要乘飞机从南淮飞到千里之外的平光,再从机场坐车一路进到下面镇子边缘的山里。
钟宥齐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哥哥,他、钟宥齐再加上印之遥,三人曾经亲密无间。
说起钟宥齐,这人的电话便打来了。
温浅被颠得有些想吐,他强压住自己的不适开口:“嗯,看到山了,应该不远了。”
“我爸这一辈子也没跟我说过两句话,临了让律师转托我,让我送他的骨灰回乡安葬,我再不孝,这点遗愿还是替他完成了吧,省得老头子整天来梦里找我麻烦。”温浅垂下眼眸,掩饰过眼里的情绪,虽然根本没人在看他。
温浅的娇气体现在方方面面,比如兵马还未动,装修要先行。早三个月温浅就跟钟宥齐说了想要来这边山里住老屋的事儿,请钟宥齐帮忙把老屋从头到脚全部装修翻新了一遍。
“承包你装修的是这边的村长,待会儿他会在老屋门口等你。你就可劲儿使唤他,别不好意思,这人从装修上没少捞油水,我还答应他捐钱把一条公路给修了,他现在巴不得把你当祖宗一样供起来。”
“这不是怕万一钱没给够,人苛待了你。”钟宥齐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道。
“客气什么,你照顾好自己就行。”钟宥齐嘱咐道,温浅应答着。
小路尽头一栋二层小别墅出现在视野里。
屋子前头是一嫩绿的草坪,草坪上一个双人秋千独立上头。
司机停车,温浅从车上下来,村长见到来人很是激动,连忙小跑上来跟温浅打招呼。
温浅低头凝视了一会儿村长手指甲里镶嵌的黑色不明物质,有一些犹豫,但他还是咬牙伸出手,任由村长兴奋地握住了他白得耀眼的右手。
“不了。”温浅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淡淡答道:“先把正事儿办了吧。”
“骨灰,入土。”温浅言简意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