啷”落地,溅起的灰尘带着股土腥味——是刚从地里翻出的新土,她的囚服早就被汗浸软了,被阳光晒得发暖,像块晒透的棉布。
“这边!”林羽的铁链勾住族谱阁的横梁,往旁边拽,横梁“咯吱”转动,露出个暗柜,柜里掉出本族谱,在地上摊开,被谢明砚拾起时,阳光正照在“莲氏旁支,耕读传家”几个字上,墨迹比其他页新,是刚添的。
谢明砚翻开族谱,里面的景象让人松了口气:夹着的伪诏被撕成碎片,沾着点米糊,想来是孩童玩闹时粘的;画着的阵图被虫蛀得千疮百孔,洞里还塞着颗野果核,是山雀藏的;暗袋里藏着张认罪书,红手印按得歪歪扭扭,每个指印旁都写着“愿耕读,不作乱”,最末处标着“莲氏余众,正月十五,归农”。
“这是他们的赎罪路。”林羽拿起件旧衣,上面绣着半朵莲,被人用黑线改成了桃花,正是春桃的手艺,他把衣递给那妇人,妇人的泪把衣襟打湿,像融雪落在干土上,“我们不是要灭族,是要灭那作乱的心思。”
族老突然敲了下铜锣,祠堂的门被推开,几十个族人捧着农具走进来,为首的正是那个眉骨有痣的老丈,他脸上的“阴狠”全没了,手里握着把锄头,锄刃在阳光下闪着光:“莲家欠的,用汗来还!”
“春桃!”祠堂外传来呼喊,春桃的未婚夫举着新绣的荷包跑来,荷包上绣着桃花,花瓣里藏着个小小的“民”字,“咱的地批下来了,去种桃树吧!”春桃抓起地上的针线,往荷包上添了片叶子,线在布上走得稳,针脚里藏着笑:“再绣只蜜蜂,日子就得这么闹热!”
柱边的犯人们被这声喊说得红了眼,有的捡起地上的锄头往门外走,有的接过族人递的种子往兜里塞,那刮掉刺青的妇人不知何时换上了布裙,她扑到族老面前,一把夺过对方手里的族谱,死死抱在怀里,泪水和融雪顺着她的衣襟往下淌,在地上晕开片水渍,眼里却亮得惊人——那是迷途知返的清明。
(四)尘归尘处
天快黑时,晚霞把祠堂染成金红,远处的田埂上,已经有人在翻地,锄头起落的声音,像首踏实的歌。官差们押着首恶往外走,他们的胳膊被铁链锁着,刮掉刺青的手臂上结着血痂,眉骨的痣被泪水泡得模糊,看着只剩狼狈。莲禾的族叔捧着本新修的族谱,站在祠堂门口,他的指腹一遍遍摩挲封面上的“莲氏新谱”,眼泪混着晚霞的光往下掉,砸在谱上,晕开一小片湿痕:“祖宗造的孽,子孙来还……总算能抬头做人了。”
莲禾蹲在祠堂前的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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