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白:“拼了!我们是守边的兵,不是通敌的狗!”
笼里的兵卒们被这声喊激得红了眼,有的用身体撞铁笼,有的捡起地上的火药包往亲信身上砸,李哨探的同乡不知何时挣脱了布团,他扑到堡尉脚下,一把夺过对方怀里的军情地图,死死抱在怀里,血顺着他的衣襟往下淌,在沙地上晕开片暗红的渍,眼里却亮得惊人——那是军人护土的决绝。
(四)风净堡尘
天快亮时,风沙停了,露出远处的长城烽燧,像条卧在地上的巨龙。官差们押着堡尉和亲信往外走,他们的胳膊被铁链锁着,胸口的麒麟刺青被汗水泡得发涨,眉骨的痣糊着血和沙,看着格外狰狞。阿虎被赵校尉扶着,手里攥着那支雕翎箭,准备还给石勇的家人,他的指腹一遍遍摩挲箭尾的平安结,眼泪混着风沙往下掉,砸在箭杆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就想守好这烽燧……怎么就……”
莲禾蹲在烽燧前的沙棘丛旁,把那块刻着“莲”字的木牌扔进火盆里,火苗“腾”地窜起来,把木牌烧得蜷成黑团,灰烬被风吹得四散,像从未存在过。“烧干净了。”她看着官差们搬出那些私藏的火药,堆在空地上一把火烧了,火焰里飘出的硫磺味,混着真正的硝烟气,“假的兵符,假的戍卒,都该碎。”
巡抚的告示贴在烽燧的夯土墙上,红纸被风吹得哗哗响,却字字清楚:“狼烟台烽燧改为‘靖边堡’,增派精兵驻守,严查过往军情,凡信使皆可入内核验,火药由官府统一掌管,谁也偷不走。”谢明砚站在靖边堡门口,看着兵卒们在堡内检修烽燧,有的在修补被损坏的令箭,有的在誊抄重要的军情,阳光透过沙尘落在他们脸上,虽然带着伤,眼里却有了光——那是比任何“令箭”都实在的,守护家国的踏实。
阿虎抱着赵校尉递来的新火药包,坐在望楼里擦拭弓箭,弓弦在阳光下绷得笔直。他抬头对谢明砚笑,晒黑的脸颊上还留着伤疤,却像块刚毅的岩石:“先生,长城的砖缝里,埋着咱祖辈的骨头,守好这里,他们才能闭眼。”
风掠过黄土高原,带着沙砾的粗粝和火药的烈气,真正的烽燧从不在砖石里,在守边人的骨血里,在家国的疆土上。只要脊梁不弯,再狂的风沙,也挡不住边关的日升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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