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抖,却把刀攥得死紧,指节都泛了白:“拼了!我们是山神的女儿,不是任人买卖的牲口!”
笼里的姑娘们被这声喊激得红了眼,有的用身体撞竹笼,有的捡起地上的石块往护法身上砸,李阿嫂的妹妹不知何时挣脱了布团,她扑到祠祝脚下,一口咬在他的脚踝上,死死不放,血顺着她的嘴角往下淌,在黏腻的地上滴出点点红梅,眼里却亮得惊人——那是被践踏到极致的反抗。
(四)瘴散祠清
天快亮时,瘴气散了些,露出远处的山尖,像浸在水里的剑。官差们押着祠祝和护法往外走,他们的胳膊被铁链锁着,胸口的麒麟刺青被血和泥糊得发紫,眉骨的痣像颗腐烂的果实,看着格外狰狞。阿侬被老祖母搂在怀里,手里攥着那支骨簪,准备还给岩香的家人,她的指腹一遍遍摩挲上面的山茶花,眼泪混着晨露往下掉,砸在簪子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就想求圣女保佑山寨平安……怎么就……”
莲禾蹲在圣女祠前的芒果树下,把那块刻着“莲”字的木牌扔进火盆里,火苗“腾”地窜起来,把木牌烧得蜷成黑团,灰烬被山风吹得四散,像从未存在过。“烧干净了。”她看着官差们推倒那尊泥胎圣女像,像肚子里滚出银饰和刀枪,和驿站的财物、城隍庙的绣品堆在一起,“假神,假的信仰,都该碎。”
知府的告示贴在芒果树上,树皮粗糙,红纸被风刮得哗哗响,却字字清楚:“圣女祠改为‘女子学馆’,聘先生教姑娘们读书识字,学织布绣花,凡遭难女子皆可入内,衣食由官府供给,谁也抢不走。”谢明砚站在学馆门口,看着姑娘们在院里晒着抢回的银饰,有的在修补被撕破的筒裙,有的在给家人写平安信,阳光透过芒果叶落在她们脸上,虽然带着伤,眼里却有了光——那是比任何“祈福符”都实在的,活下去的希望。
阿侬抱着老祖母递来的新绣线,坐在屋檐下绣着山茶,针脚有些歪,却很认真。她抬头对谢明砚笑,脸颊上的疤痕还没消,却像朵倔强的山茶:“先生,我娘说山茶花谢了会再开,我们也是。”
风掠过澜沧江,带着水汽的清润和芒果花的甜香,神灵从不在泥胎里,在人心里。只要心不死,再黑的瘴气,也挡不住太阳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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