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浸了水的棉絮,裹着山梁。
指挥部外的马厩里,战马喷着白气踢踏蹄子,铁掌叩在青石板上的脆响撞碎了黎明的寂静。
萧云把地图往桌上一摊,指节重重压在太行山脉那团墨点上。
油灯芯"噼啪"爆了个花,映得他眉骨投下阴翳:"老牟,这矿场十年前我跟着地质队测绘过,德国人修的巷道能通到三十里外的野狐岭。
镜面选这儿当中枢,就是吃准了咱们摸不清底下的耗子洞。"
牟勇把驳壳枪往腰里一别,牛皮枪套磨得发亮:"我带三连先趟雷?"他说话时哈出白雾,像在面前扯了道纱帘。
"不。"萧云抽回手,拇指蹭过地图边缘的镜面暗纹,"我和你带二十个精壮的,轻装探路。
主力跟在十里外,听见枪响再压上来。"他抬头时眼里淬着冰碴,"镜面能在青石镇安钉子,说明咱们的行踪早被盯上了——要端老巢,得先把他们的耳目剜干净。"
牟勇突然笑了,露出被烟熏黄的后槽牙:"你小子就是属狐狸的,当年在杨村打鬼子炮楼,也是这么先摸哨再掏心。"他抄起墙角的步枪,枪托上还留着上次战斗崩裂的木茬,"我让二狗子带侦察班在前头探路,半小时前就出发了。"
山风卷着雾往领口钻,萧云裹紧了灰布军装。
队伍刚拐进鹰嘴崖,他的后颈突然泛起凉意——左侧山壁垂直如削,右侧是深不见底的峡谷,山道最窄处只容两人并排,头顶的灌木被风掀动时,能瞥见几缕被踩断的野藤。
"停。"他抬手打了个手势,靴底碾住块松动的碎石。
走在最前的牟勇立刻矮身,步枪护在胸前:"怎么?"
萧云蹲下去,指尖划过路边的蒿草。
草叶上凝着的露珠被蹭掉了半片,断口还泛着青汁:"凌晨四点有人踩过这儿。"他又扒开石头缝里的积雪,底下压着截带泥的麻线,"伪装网的线头。"
牟勇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当过三年侦察兵,最懂这种"自然"里藏着的不自然——山雀突然不叫了,连虫鸣都像被人掐了喉咙。
他反手拍了拍身后战士的肩,用口型命令:"分三组,左中右探两百米。"
十分钟后,左路的二狗子猫着腰窜回来,军帽上沾着松针:"队长!
前面断崖下有新鲜脚印,三十多双,还堆着没烧干净的玉米秸秆——肯定是用来掩蔽的!"
萧云的手指在腰间的勃朗宁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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