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更显出一种深入骨髓的孤寂。他微微垂着头,视线落在自己摊开的双手上。右手掌心,仿佛还残留着那暗红战帖灼热的战意烙印;左手空空,却似乎还萦绕着方才凌清雪离去时,山风卷起的一缕若有若无的、带着冰雪气息的发香。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像一尊凝固的雕像。许久,他才缓缓抬起右手,探入怀中。指尖触碰到那块暗红的金属薄片,那“战”字的纹路在皮肤上烙下清晰的触感。他将它取出,在渐浓的暮色中,战帖表面的烫金火纹如同暗夜里的星火,微弱却顽强地明灭着,映照着他深邃的眼眸。
他的左手,则下意识地、极其轻柔地拂过身前凌清雪站立过的那片虚空。那里,空气似乎还比别处更清冷几分,薄薄的冰晶早已消融无踪,只在几片被风吹卷至此的焦黑草叶边缘,凝结着极其细微、几乎肉眼难辨的霜花。他的指尖拂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冰凉沁入肌肤。
他小心翼翼地捻起一片边缘挂着霜晶的焦叶。霜晶在他指尖的温度下迅速融化,化作一点微小的水渍,而那枚草叶,枯焦脆弱,仿佛承载着某种难以言说的重量。
山风陡然变得猛烈起来,呜咽着掠过山岗,卷起更多的灰烬和尘土。萧遥握着战帖和枯叶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几分。指节微微泛白,显露出平静外表下汹涌的心潮。那新生的秩序枷锁在神魂深处散发着冰冷而恒定的存在感,像一条无形的锁链缠绕着心脏;而胸腔里,一股更庞大、更复杂的情绪却在左冲右突——是挚友远行、大道独往的怅然,是红颜决别、情丝难续的苦涩,是前路莫测、肩负枷锁的沉重,更有一种……天地虽大、知己星散的苍茫孤寂。
这复杂的洪流几乎要将他淹没。他猛地抬起头,望向凌清雪身影消失的那片风雪初霁的天空。暮云低垂,那里空无一物,只有一片清冷的灰蓝。他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喉结艰难地滚动,似乎想说什么,想呼唤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压在心底最深处的叹息。
所有的情绪,千言万语,最终只凝成一句压在喉咙深处、轻得几乎被风声瞬间撕碎的告别:
“大道独行,莫问归期。保重。”
声音低哑,带着一种强行压抑后、近乎气音的颤抖。这句话,与其说是对那早已消失无踪的倩影所说,不如说是对自己灵魂深处那份无处安放的离情别绪,做最后的封印与交代。
风,卷着那细微的余音,彻底消散在空旷的山谷。
暮色四合,天光迅速暗淡下去。断崖的阴影如同巨兽的獠牙,吞噬着最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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