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点大!”荷官揭盅,嘶哑地报出点数。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和咒骂。萧遥慢悠悠地伸出两根手指,将桌角属于自己的、押在“大”上的两枚铜板,连同赢来的两枚,一起拨拉回来。动作笨拙,甚至差点碰倒了旁边一个赌徒的酒杯,引来一声不满的嘟囔。
下一局开始。骰盅再次摇动,如同催命的符咒。这一次,荷官摇盅的幅度似乎比之前大了一丝,落点时手腕下沉的力量也重了一分。骰盅底座边缘,一丝新鲜的木屑被震落下来。空气里弥漫的烟雾似乎更浓了些,光线也仿佛暗了一瞬。
萧遥的目光依旧低垂,仿佛在数自己破旧袖口上的线头。他的指尖却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桌面上,极其轻微地蹭了一下,感受着木头的纹理和上面经年累月积下的油腻。当骰盅落定,荷官那蜡黄的脸上,左眼皮极其快速地跳了一下,几乎没人能捕捉到。
“买定离手——”
“小!这回肯定是小!” “豹子!老子拼了!”
萧遥依旧慢吞吞地,将四枚铜板中的三枚,推到了“十一点”的格子里。这几乎是他大半身家。
“开!一、二、三,六点小!”荷官的声音带着点如释重负。
押“小”的欢呼,押点数的哀嚎。萧遥面前的三枚铜板被无情地收走。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输钱的懊恼,也没有丝毫意外,只是慢条斯理地将仅剩的那一枚铜板捻在指尖把玩着,眼神依旧浑浊,仿佛输赢与他毫无关系。
赌局继续进行。萧遥就在这输赢之间摇摆,每一次下注都显得那么随意,那么漫不经心。他输的时候居多,但每次输,都只输一点点,仿佛只是运气差了一点。而当他赢的时候,也总是赢在那些赔率稍高、却又并非不可能的“点数”上,比如“九点”、“十点”,赢得的铜钱刚好填补之前的损失,甚至略有盈余,但也仅止于盈余几枚铜板。他从不押孤注一掷的“围骰”(豹子),也极少押简单的“大小”。
时间一点点流逝。萧遥面前的铜板,始终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波动。十局下来,他似乎没赢多少,但仔细算算,他最初那几个铜板,竟然不知不觉变成了二十几枚。而这二十几枚铜钱,不多不少,刚好够买一坛赌坊柜台里最劣质、最便宜的烈酒——“烧刀子”。
当最后一枚赢来的铜钱叮当一声落在他面前那小小的钱堆里时,萧遥浑浊的眼神里,似乎有微光一闪,随即又湮灭下去。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将所有的铜钱一把抓起,拢在掌心,动作甚至比下注时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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