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如刀,刮过残破的雉堞,卷起带着焦糊血腥气的雪末。三更的铜壶滴漏早已冻死,唯有犬戎剽掠的狂笑与器物碎裂声在断壁残垣间横冲直撞。镐京,这座流淌了八百年王气的巨兽,此刻被开膛破肚,在蛮族狂欢的蹂躏下发出垂死的痉挛。
西城根蜷缩的阴影里,秦襄公嬴开如一尊覆盖寒霜的铁像。玄甲上凝结的血痂在刺骨寒气中龟裂。他单膝抵着冰冷的夯土,鹰隼般的目光穿透稀疏的雪幕,刺入城墙内混乱的喧哗深处。
“掠!”一个嘶哑的戎音在风中断续飘来,“金!女人!快——!”随之便是陶瓮破碎的刺耳炸裂,和妇人骤然拔高的绝望哭嚎。火把光影凌乱晃动,映出扛着大捆丝绸跌跌撞撞的戎兵身影,粗野的调笑几乎盖过一切。值哨?防备?城门洞开如无牙巨口,竟无半个把守身影!
嬴开握刀的手指倏地收紧,骨节摩擦发出细微的“喀”响。兜鍪下的嘴角冷酷地抿成一条直线。机会!唯一的、血腥的缝隙!
他身后,黑压压的秦军重步犹如沉入地底的岩浆,死寂无声。每一个士兵都将青铜长剑深埋于身前的冻土,指关节因用力而绷得死白,压制着胸腔里沸腾的杀意。远处城中,犬戎的火焰映照出高坡上卫武公的战车剪影——辕马口嚼被死死勒住,车架上箭镞的寒光如蛰伏的毒牙。
“当——啷——!”不知何处,一面巨大的青铜铜鉴被狂喜的戎兵推倒砸碎!那尖锐的巨响如同信号劈开夜幕!
“杀——!!!”
秦襄公嬴开的咆哮如火山迸发!整个秦军方阵闻声暴起!万千双战靴同时跺碎冻土!长矛如荆棘地狱猛地从冻土中拔出,寒光汇聚成一片撕裂黑夜的死亡金属森林!直扑洞开的城门豁口!几乎是同时!东面高坡!卫武公的赤色旌旗如血龙甩尾!四驾战车轰然启动!巨大的车轮碾过冻土,势如奔雷!青铜车轮上凸起的尖刺在火光下闪动着渴血的冷芒!
镐京!彻底沸腾!却非因戎族的劫掠!三国精锐如同三柄注入炼狱火油的巨斧,从不同的方向狠狠劈入了这座混乱的庞然巨物!
◇◇◇◇◇◇
西门甬道!浓稠的黑暗被无数火把瞬间刺穿!
秦军如冰冷的黑色洪流涌入!巨大的撞门槌被遗弃在甬道正中,上面尚残留着前几日撞击的血渍。迎接他们的,是甬道两侧堆积如山的劫掠物——金器、玉璧、撕裂的锦绣丝绸,甚至散落着啃食了半截、沾着口水的烤羊腿!七八个醉醺醺的戎兵正围坐在一口翻倒的大鼎旁,鼎下薪柴余烬未熄,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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