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生的手微微发抖。他想起师父临终前的眼睛,浑浊却亮得惊人:"木生啊,瓦匠的手艺,是给子孙留的。你记着,好瓦要沾地气,接地气才能接人气。"他摸出怀里的残瓦,对着窗棂漏进的月光,忽然看清瓦底的刻痕——"终南金砂,窑火三叠"。
第二日天没亮,李木生就备了干粮。阿福要跟着,被他按在炕头:"你守着窑,别让泥干了。"说罢挑着两个竹筐出了门,竹筐里装着陶轮、泥刀,还有半袋去年收的寒潭泥——那是他在终南山脚的深潭底挖的,每年冬至才能采,泥性阴寒,能中和金砂的燥气。
终南山的路比他想得更难走。过了长安南门三十里,便是荒山野径。他走了七日,鞋磨破了,脚底板渗着血,终于在第八日清晨望见了金砂滩。那是片被山洪冲出来的河滩,鹅卵石间泛着星星点点的金光——正是金砂!
可还没等他蹲下身,身后传来冷笑:"李师傅好兴致,大清早来捡金子?"
李木生回头,见三个戴斗笠的人从树后转出来。为首的络腮胡,腰间别着柄短刀:"这金砂滩早被官府封了,上个月还抓了个私采的,打断了腿。"他眯起眼,"你怀里揣的啥?让爷看看。"
李木生后退半步,竹筐挡在身前:"我就是路过,见这石头好看......"
"路过?"络腮胡扑过来,一把掀开他的竹筐,陶轮"当啷"落地。他盯着李木生腰间的布包,"你怀里那包,是不是泥?"
李木生心里一紧。那包寒潭泥是关键,若被抢了......他猛地抄起脚边的鹅卵石,砸向络腮胡的膝盖。络腮胡惨叫一声,其他人扑上来。李木生仗着年轻时练过几年拳脚,左躲右闪,可到底是双做瓦的手,哪里敌得过练家子?他被按在地上,竹筐被踢得东倒西歪,半袋寒潭泥滚了出来。
"找到了!"络腮胡揪起他的衣领,"把这泥交出来,爷留你全尸。"
李木生突然笑了:"你们可知,这寒潭泥要配金砂,得用晨露泡七七四十九天?我这泥里加了大雁塔基的土,沾了佛性,你们拿回去也烧不成瓦。"他盯着络腮胡的眼睛,"再说了,你们就算抢了泥,没我李木生的手艺,烧出来的瓦也是废的。"
络腮胡愣了愣,突然挥刀砍向他的手:"老子先废了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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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断喝传来:"住手!"
众人回头,见个白胡子老头站在坡上,手里拎着根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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