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狠的算计。”
苏裴端坐在他对面,姿态恭敬,他低垂着头,举手投足都透露着日积月累锻炼出来的儒雅与克制,从棋盒中执起一枚黑子来边对弈边接过话来:
苏相表示赞成,稍微评价了一句,“镇抚司做得太过了。”这般急功近利,监庭司之后,镇抚司又如何保全自身?
“封度心胸狭隘,目光短浅,此事十之八九是他一人做的。”苏裴低垂着的眼眸始终未抬起,长睫在眼下织成阴影,眼底如一潭深水,平静无痕。
若不是他们了解微稚的为人,怕也要被他骗过去的。如今京中,大多数人只会觉得是镇抚司针对微稚针对监庭司,能猜得到是封度所为的人,没有理由也没有证据去揭发他。
苏相掀起眼皮,看了自己的孙子一眼,他的姿态让人挑不出一分毛病,性子也是恭谨内敛,四年的外放让他褪去了少年人的自傲,却依旧留存着一分轻狂。
苏裴见他不语,默了默,收敛起刚刚波动的心情,转而说道:“太子就位还不到一年,想必不会轻易让监庭司倒下。”
“祖父似乎也看好太子。”
“人臣……”苏裴却注意到了这二字,一时有些恍惚,无意识地呢喃重复出来,反应过来时涩意已上来堵住了他的喉咙,他张张嘴却没有说出来什么,只能苦笑。
秦韶光出京的消息还没传出去,但苏裴对苏相知道这件事并不惊讶,毕竟公主也无意遮掩,而且秦韶光是将才,想来苏相不会反对此事。
苏相果然没有多言,反而像是陷入了回忆中,手指摩挲着棋子,叹道:“三十年前我有一个学生,也算不上学生,她在课堂上立下豪言壮志,说二十年内要让我看见女子入朝,我当时只当小儿戏言却没想到真有这么一天,朝堂、沙场,天下已遍布女子的身影。”
“没有想到那位少时……”
苏裴听下教诲,点头称是。
“今日就下到此吧,你回去吧,明日还有早朝。”
走到门槛时,身后突然响起来不紧不慢的声音:
苏相的声音轻飘飘的,杂糅在他收拾棋子发出了的清脆碰撞声中,苏裴被这句话钉在了原地,良久后才微不可见地弯了弯身出了房门。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久到月光从墙上移到了他的脚下,拉出长长的一道影子。
可不过又走了几步,苏裴就又停住了脚步,忧愁地望向空中悬月,外有漠北西域虎视眈眈,内有监庭司镇抚司数年不和的隐患,可偏偏先太子病逝。
公主,您是否早已窥探到了会有今日之景?您往日做的这一切是否就是为了避免今日之景?
苏裴最后叹了一声,不再多想,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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